一片叶子挂在枝头,孤零零随时有凋谢的可能。透过叶片的孔洞,眺望四周的绿园,衬托绿色的世界更加绿意盎然。
一片香芋色的叶子,极像镂空蕾丝的艺术品,富有古朴的内涵和美感。它在你恍惚迷离中,演绎出甜美与性感、天使与魔鬼综合的魅惑风情,它以婉约妩媚的曼妙姿态款款飘逸,为仲夏平添一抹迷人的色彩和浪漫的柔情。
一片金箔般的叶子,质地那么纯美,仿佛工艺大师在上面雕刻的几何图形,让你尝试着数学在叶面上巧妙的应用。
在我与它们触碰的一刹那,发现它的美丽、它的动人,有枯的醉美,有黄的灿漫,满眼满心都是灵异的色彩。有的叶子表皮洇染着黑斑点;有的叶子涂抹着缤纷与斑驳;有的叶子只是边缘像缝了金边;有的叶子呈绿色,四周却漫漶着渐变色。这些都组合成一幅神秘莫测的写意画,又像一个梦境,奇幻而不可言喻。有的焦黄,有的淡紫,有的墨玉色,有的咖啡色,不知“这一家人”怎么这样钟爱色彩,每位成员都以某种色彩为最爱,即便瞬间即逝,也无怨无悔呈现美的本色。
我每天光顾这里,不知啥缘故,只会不知不觉地趋步那棵树旁,即使那几天下着雨,我还念兹在兹,照样打伞去看望它。
每天途经这棵树的路人极少,我将之视为己有了。每每观赏着,真想伸手抚摸一下,可又怕损伤这艺术品,只能定晴瞧,把它留在眸中;只能不停拍,把它定格在心里。美不能独享,我忍不住两次把这些有孔洞的叶子分享到朋友圈,亲朋好友在夸誉之时留言道:美与丑,有时只是角度不同;维纳斯就是残缺的美;一堆枯萎的树叶竟让你拍得这么艺术;美的另外一种存在方式;所谓残缺的美,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完美……我也跟着附言:小区里的一树残叶,很不起眼,如若关注,很可能投以鄙夷的目光,但你眼中觉得它美时,心里就会产生美感。美,无处不在!
然而,不料有一天,这片叶子不见了,是在一场风雨过后的早晨。面对光秃秃的树枝,我很是心痛。这时禁不住不合时宜地想起那首诗:“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它是在听从大地的呼唤,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陡生慨叹:自古枯叶悲寂寥,我言枯黄胜春潮。
恰在此时,读到李澄香老师的一篇美文,她给叶子平添了再合适不过的注脚:其实任何事物都在变化着甚或稍纵即逝,任何呈现都只是皮相。既然柏拉图能从凋零的花朵中看见美的永恒价值,我未尝不可以从一堵废弃的院墙发现美的真谛,至少它是对当今盛行的铺天盖地标准化、网红式审美的逆袭。美,本不可以批量生产。美,甚至不一定非得付出昂贵的代价。
是啊,回首曾经的过往,仿佛是在告别一段历史,远离那些令人窒息的沧桑,从中体悟到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如何风轻云淡,怎样不卑不亢……
美,不以你的好恶而存在,发现美、欣赏美,是一种对大自然的尊重和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