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一版②)孩子们都觉得,父亲劳累了大半辈子,退休了就该在家休息,每月有2000元退休金,吃喝不愁,应该享享清福。特别是母亲当时患有心脏病,孩子们都想让父亲多陪陪母亲。
可是老周已经打定了主意。2002年1月份,他毅然与村里签了承包协议,并表示“承包地里的林木产生效益后,本人与村集体分成,将收益的20%上缴村里。”就这样,老周上山当上了“山大王”。
可是,这一带荒山坡东西长五六公里,面积上万亩,要将这万亩荒山全种上树,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钱是首要的问题。
钱从哪里来?签下协议后的几夜,老周整宿整宿睡不着,就算把家底抖出来也栽不了多少树啊。这时,老周想到了村里的一家福利企业老板,几次三番跑去做工作,最后,对方念在他曾经帮过忙,答应出资合作。
老周又找亲戚、托朋友,四处借钱,找银行贷款,找林业局、水利局等相关单位申请政策资金,用他的话说就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最终,老周筹集了50万元干开了。
每天天不亮,老周就带着干粮上山,一天下来,入夜才能到家。为了赶工期,他在山上搭了个帐篷,日夜吃住在山上。连进山的2公里路都是老周他们一锹一镐挖出来的。
植树不是一个人的活儿,老周发动起群众来很有办法——每道工序明码标价,现场结算。比如挖坑1个1元,栽树1棵2元,浇水1次1元。每道工序老周都亲自把关,特别是栽树时树坑要有基础土、栽时要培细土等这些关键环节。
群众的积极性一调动,每天就有70多人上山跟着老周干活。
老周干起活来毫不惜力,年轻人一天挖10个坑,老周能挖8个。
当时栽下的树,柏树小的只有10厘米,最高也不过三四十厘米,核桃树也就是60厘米的样子,苗情不壮实,就得花力气保障成活。
而山上没有水源,浇水得到2000多米以外的一个企业的临时排水坝去挑水。
有一次,老周挑水浇树,脚下的石子一滑,一下子从山路上滚到了10多米深的山沟,桶里的水全灌进他的衣服里,手和腿也刮破了。老周咬咬牙,强忍着疼痛站起来。起身后他松了口气:“骨头没断,还能接着干。”就这样,老周又爬上山坡接着浇水。
老周的植树期分别在春季、暑期和入冬、伏天,别人都是开着空调消夏,老周却在山上弯腰弓背、挥汗如雨。
最难的是冬天,早上带上山的馒头到中午吃的时候已经发硬,热水也变凉了。瑟瑟寒风里,老周独自坐在山坡上啃着干粮。那一刻,他吃的不是馒头,而是“苦”。
冬天手容易冻,老周即使是戴着手套,10根手指也磨得稀烂,缠满了胶布。
头一年,老周穿坏了3双鞋,用坏了2把镐头,换了4根镐头把。
而当年的成果也是丰硕的,在老周的带领下,山上种植小柏树及各种生态树100余万棵、美国进口薄皮核桃树3万余棵、楝树2000棵、香椿树3000棵。
前三年是树木管理的关键期,树种下的第二年,老周用了半年时间,花费4万元给树木除草、除杂。
2004年,企业不再将水排到水坝里了,老周就带着人修了2000米的水渠,投入3万余元购置了发电机、潜水泵等设备,取得了自主灌溉权。
树长起来后,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山下的虎子村人靠山吃山,基本每户都喂有牛,村里还有4户养羊户,每家都在100只以上。多年来,村民们习惯在山地放牧,牲畜啃青现象严重。
得立个规矩!白天干活,老周便利用晚上时间登门到饲养户家做工作。他把全村跑了个遍,特别是那些规模稍大的饲养户,老周三番五次上门讲改善生态的意义,最终取得了村民的理解,不再到山坡上放牧。
2009年,老周又开辟了一块山头,种下了5000多亩核桃树,并争取到国家投入,种下了5000棵黄楝树。
在老周的精心呵护下,种植的树苗茁壮生长,成活率在90%以上。“不管啥事,只要勤快,不怕吃苦,都能干成。”老周说。
老周将全部心血倾注在改造荒山上,以至于老伴生病了,他也腾不出时间照顾,只能在病床前匆匆看一眼。
“俺老伴病重那几年恰好是我种树的关键几年,我对她的照料太少了……”老伴的离世成了老周的遗憾。
好在老周的奋战之路不断得到助力,沁阳市林业局、水利局了解情况后,积极给予政策性资金支持和其他扶持。
如今,这里的树木已有一人多高,满山遍野碧绿一片,刚刚挂果的核桃散发出独特的清香,昔日的荒山秃岭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林木之海”。这里被沁阳市人民政府列为荒山绿化“示范区”,山坡东、西两头各盖了2间护林房,有6名专业护林人员,林木管护更加规范化。
荒山披绿,老周欣慰,邻里赞誉。家人也终于理解了老周,觉得“他干得有意义,干得值”。
“植树造林不图能赚多少钱,图的就是给子孙后代留点东西。钱赚得再多也能很快花光,可是,树能留千古万年啊!”周文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