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离开我们整整五年了,当时姥姥是村里见证封建裹脚时代印记小脚太太岁数最大的老人,姥姥一生受封建遗毒毒害较深,没有下地干过农活,是里里外外操持家务的农妇典型,她做了一辈子饭,饭菜可口,深受子女们喜爱。
姥姥在世时个子不高,总是一派清粗布对襟衣料,自己做衣服穿,没有买过也不让给她买时尚的衣服,脑后一抓髻装扮,平实无奇,既古朴又大方,操持家务勤俭有方,一生口碑不错。记得我在部队时每次回家探亲第一个先要去看望的是姥姥,随便买点礼品,姥姥都要责怪我乱花钱买太金贵的东西,想想我在姥姥村里上中学时她对我的好,我这点孝敬才到哪呀!那时,我弟妹多,母亲又有病,家里经常入不敷出,我有一年多时间寄宿在姥姥家,记得生活条件不好,冬天也格外冷,我钻进姥姥的被窝,她给我暖脚,上学点的煤油灯也是姥姥亲手给我做的,平时姥姥家只要包饺子,都让表弟再三通知我去吃饭,惹得表弟直嫉妒我,说姥姥对外孙好,胳膊肘往外拐,其实姥姥没有偏心眼。
姥姥的一生平淡无奇,不识字,听不懂普通话,没有骑过车,没有赶过集,出门最远的地方是到北京看望我当兵的舅舅,从此再没出过远门。记得收音机、电视新闻里播送“本台消息……”,没文化的姥姥问我说“白菜消息”是什么意思,看电视只是看热闹,因为她看不懂剧情认不得字,这就是我真实的姥姥。姥姥83岁那年,身体日渐不如一日,说话也开始絮絮叨叨了,她自己刚说完才问完的事一会儿又开始重复说,姥姥明显力不从心了,有时候她会自言自语地说“我都83了,还不走”,我赶紧劝说“姥姥您要活到100岁呢!”,她耳朵有点背,但听清了只是笑笑而已。其实姥姥在几年前一次重病就被医生判了“死刑”,可她硬是凭着那只不停敲击的拐杖、那份永远保持的好心情战胜了病魔,幸福地生活到离世前的86岁。
我最大的遗憾是姥姥临终前意识不清没有辨认出我是谁,一向疼我的姥姥真要走了,我泣不成声,第三天便传来了噩耗。以往姥姥不舒服时,输几天液就好了,可那次没能挽回她的生命。舅舅说,这次病重前两天,姥姥还拄着拐杖到前院家串门呢!前一天还意识清醒,能认得人吃点东西,前后不到一周时间,姥姥带着满足就走了,永远离开她爱着的那片深情的土地,没有给儿女孙辈病床前侍候孝敬的机会就悄悄地走了。
姥姥的一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怀念我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