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禾
上海市黄浦区与华东师范大学日前签订合作协议,依托上海市第八中学在高中学段探索建立男子中学,应对当前教育领域普遍存在的“男孩危机”,解决学校“阴盛阳衰”、“男孩女性化”等问题。此举引起了社会对“拯救男孩”的再讨论。
(据《中国教育报》)
需要拯救的不仅是男孩。近年来,一些电视选秀节目的参赛者被指“男不男、女不女”,节目似乎执意要打破性别界限,引领中性化审美浪潮。
也许节目制作方并无此嗜好,而是大众自发推举出了心目中超越性别角色的“超男”和“超女”?再也许,传媒和受众莫非不谋而合,正好说明社会性别正在趋于平等而不再有歧视?端着这样的善意揣测太过乐观,娱乐审美和男女平等或性别歧视的距离还太远。据统计,中国男性比女性多6500万人,性别失衡的比例在扩大,或者有望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得到缓解。
近一个世纪前鲁迅在“吃人的人间”发出了“救救孩子”的呐喊。新中国成立后,“救救孩子”的声音仍不绝于耳,大多针对的是“吃人的书包”。偶然爆出的黑砖窑事件,虽然又把孩子拉回了“吃人的人间”,但期待,那毕竟只是偶然。
近些年的娱乐消费主义甚嚣尘上,大众传媒节目里的性别角色愈发错位,连老派评委都面对镜头直言,分不清选手是“女娇娃”还是“男儿郎”。“救救孩子”两极分化为“救救男生”和“救救女生”。
为了让男生更像男子汉,让女生更像淑女,郑州十八中在这个新学期试行“阳刚男生”和“秀慧女生”的标准校规,并各评出优秀代表。武汉纺织大学的“淑女班”已从2009年开设至今。上海男子中学也是应运而生。
相比“救救女生”,反思者们更强调“救救男生”。从《新周刊》去年做“男人没了?”的专题策划到今年围绕“理科男”的种种分析,它一直在强调,“男人不只是一种性别,更是社会角色,是主流价值观的承载者,是社会道义的担当者。男性仍在,男人呢?”
旅中学者加藤嘉一站在女权主义的立场上说事拉理地分析了一通中国男人,他们“不自信却自大,无责任感,有文化的不时尚,时尚的无文化,不仅依靠男尊女卑的虚伪性别优越感,还盲目地拍马屁,靠着金钱、房子、车子、学历等本来与一个男人的能力和魅力无太大关联的东西妄图去真正地征服女人”。蒋方舟同学直接控诉理科男生:“他自己聪明,就以为全世界都很愚蠢”。
加藤嘉一和蒋方舟某种程度主动坦白了“以偏概全”的可能性。当当网CEO李国庆则发微博称:“这个社会,男人多被‘阉割’,没被‘阉割’的也‘阳痿’了。”
1875年的《纽约时报》是这样描述晚清社会的:“男人们心智的发展被抑制,就像大清国女人的小脚一样被挤压而萎缩。这里的女人走起路来像尝试着只用两条后腿行走的山羊,而男人也如他们的女人一般无能为力。”后来,女人的裹脚布扔掉了,而男人呢?
先不论男子中学的优劣,单靠男子中学或者“阳刚男生”的标准校规类似的学校教育举措,断然不足以全部承担拯救男孩、拯救男人的社会重任。男孩“告急”,男人“危机”,是社会问题,不单单是学校教育的问题。庆幸的是,如今从社会内部发出了求救的疾呼,从男人自身发出了求救的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