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伟涛 詹长松

核心提示

  5月15日，本报产经观察周刊以《千年绞胎瓷：产业咋突围》为题，深入透析了绞胎瓷产业的发展现状。文章刊发后，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多业内人士及关注绞胎瓷的市民纷纷来访、来电，言辞间皆饱含着对绞胎瓷复兴的渴盼。但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尽管众多绞胎瓷人复兴心相同，但发展路殊途。绞胎复兴路，究竟在何方，还有多远？左手是文化、右手是市场，左手是复古、右手是创新。但无论向左走，抑或向右走，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向前走。

  正所谓，话不说不清，理不辨不明。如何把这种相互交织，互为表里的关系说清辨明，去繁就简，实现绞胎复兴的“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这正是此文意图所在。

  “当阳峪瓷窑堪与汝窑、钧窑、定窑等著名瓷窑相提并论。”2003年，河南省考古研究所对当阳峪窑址进行了首次考古发掘时，中国古陶瓷研究会副会长李辉柄在发掘现场激动地说。如今，千年当阳峪，神奇绞胎瓷，在历经“埏埴者百余家”、后因战乱而技艺失传的兴衰之后，凤凰涅槃般重获新生。

  然而，多年以来，绞胎瓷的处境却是“长在深闺人未识”，市场上更是难觅其“芳踪”。人们不禁要问:“资养者万余口，当阳峪不夜天”的盛景何日重现？日前，记者再次走访众多绞胎瓷生产经营者，一探绞胎复兴路上的困惑与思考。

  左手是文化 右手是市场

  千年绞胎瓷，文化是根，市场是叶，可谓互为表里。只有根株于下，方有荣叶于上；只有市场繁荣，才有文化传承。

  据记载，表里如一的绞胎瓷因每件瓷器纹路尽皆不同，故有“君子和而不同”的诠释，而显得弥足珍贵。如此文化底蕴，在重德崇义的我国，可谓有天然优势。在绞胎瓷鼎盛时期，贵族也确以拥有绞胎瓷“一件为荣、二件为富、三件为贵”。

  按理说，这一千年古瓷本应以其独特工艺、厚重文化，在我市大力发展文化产业的政策推动下重放异彩，和云台山一样，成为一张亮丽名片。但现实是，千年绞胎瓷在重获新生之后，多年来一直难以被市场广泛接纳，如宜兴紫砂、钧瓷、汝瓷一样做大产业，叫响全国。原因何在？

  “当阳峪绞胎瓷现在是‘墙里开花墙外香’。” 潜心研发绞胎瓷工艺及文化6年之久的申邦武说，在山东淄博、河北易县，绞胎瓷产业早已风生水起。而在焦作，不仅对绞胎文化发掘不够，更缺少大师级的名家名作，得到藏家和专家的认可。

  文化需要个性，市场需要开放。“市场要成熟，首先要繁荣起来。”福盛坊绞胎瓷有限公司总经理司福源说，绞胎瓷产业要发展壮大，必须要有基础市场作支撑，不仅要有名家名作的高端文化产品，更要细分市场，有旅游产品的市场作支撑。

  市国礼绞胎瓷坊总经理王水林认为，绞胎瓷企业各自为战、缺乏沟通，各个企业“样样会，却无一样精”，人为形成了整个绞胎瓷产业的条块分割，影响着市场发展。对此，元昊绞胎瓷艺术有限公司董事长许小平深有同感：“现在大多的情况是，工人干成啥就卖啥，很少有人深入研究千年瓷都当阳峪的文化之魂。”

  “对市场缺乏研究和缺少长远的市场规划，是绞胎瓷久久未能打开市场的主因，也成为了绞胎文化发扬光大的制约因素之一。”许小平告诉记者，当阳峪窑作为我国北方地区规模较大的窑厂之一，该窑产品以白釉为主，酱釉次之，并有黑釉、褐绿釉、三彩及绞胎瓷器等，其釉色光润鲜亮，为磁州窑系诸窑之冠。目前，他不仅致力于绞胎瓷的发扬光大，并已在香港注册了“绞胎瓷王”品牌商标，还成功研发出了黑白剔花工艺及断代千年釉下浇彩瓷产品。

  左手是复古 右手是创新

  复古与创新，继承与发展，一如绞胎瓷的双翼，二者相辅相成，不可缺一。不然，绞胎瓷也许还会湮灭，没有明天。

  据记载，早在千年之前，生活在山阳城一带的巧匠，就在太行山采集高岭土、岩玕、方解石、片土等多种陶土原料，研细沉淀后，采取两种以上胚泥黏结并成型打磨，入窑烧制后，形成古朴而绚丽的纹路。

  而在复烧绞胎瓷技艺上，我市绞胎瓷人大概分为两个路径：其一，恪守的是复古之路；其二，走的是创新之路。

  长期以来，对传统工艺的传承，始终是我市绞胎瓷人孜孜不倦地追求。据了解，羽毛纹、木纹、水波纹、条带纹、石理纹、树叶纹等多种仿古纹胎制烧制技艺，都已被我市的能工巧匠攻克，并不断改进技艺，对前人有所超越。

  “当阳峪陶瓷艺术之所以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正是当时窑工们博采众长，敢于创新的结果。”多年致力于绞胎瓷复古技艺的申邦武说，当时河南境内外窑口众多，各有特色，当阳峪窑工采取“拿来主义”，为我所用，烧出精彩的绞胎器；学习钧窑，烧出钧釉窑变器，还创烧出“雪花斑”、“鱼子纹”等新产品，还远赴千里之外的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学习交流制瓷工艺。

  申邦武告诉记者，他已成功突破绞胎瓷原料配比、一次成型、色胎渐变、精准定位和烧制等一系列难题，目前正在申请和已经申请的专利达到10多项。

  因大型绞胎瓷制作工艺过于复杂，业内故有“绞胎无大器”之说。而在王水林的国礼绞胎瓷坊，记者见到了复古传统手工技艺编织的菊花纹绞胎瓷“将军瓶”。“大瓶由24500块小泥块组合而成，通体无接缝，内外透花，目前器形最大，已申报国家专利。”王水林说：“这就是在继承传统工艺上，又有了新的技艺突破。”

  市金谷轩绞胎艺术有限公司总经理柴战柱，可谓是创新绞胎瓷的典型代表之一。经过12年的努力，柴战柱不仅恢复和发展了失传近千年的绞胎瓷工艺，还研发出绞胎美术瓷、绞胎浮雕瓷、绞胎瓷板画、绞胎绞釉瓷、绞胎镂空瓷、绞胎瓷剔花、绞胎雕塑瓷等绞胎艺术瓷系列产品七大类，100余个品种。

  但对于这种创新，很多业内人士并不认同，直言其已脱离了传统绞胎瓷内外通透、表里如一的根本。更有人坦言：“绞胎瓷要实现真正的复兴，急功近利不行！”

  复古绞胎瓷的古朴绚丽，绞胎艺术瓷的白净亮鲜，到底怎样的创新才不失传统，才是千年绞胎瓷复兴的正途？

  “绞胎瓷之独特，就在于与其他瓷种玩釉不同，玩胎是绞胎瓷的生命力所在。”许小平认为，绞胎瓷的创新要不失去传统绞胎理念，在手工技艺不变的前提下，改变思路，汲古创新，以传统工艺体现现代作品的美感，否则很容易喧宾夺主，难现古意。

  对此，现存于当阳峪窑遗址的宋崇宁四年(1105年)《德应侯百灵翁之庙记》碑中的一句话，也许可作注脚：“水之有脉，必因其源；木之有枝，必根其本。”

  在信阳第二十届国际茶文化节古代茶器展上，省委书记卢展工曾对著名画家何水法说：“绞胎瓷是名瓷，源于焦作当阳峪，兴于唐、盛于宋，而后式微，失传多年，如今焦作用传统工艺又把它开发出来，这就是传承。你将你的传统花鸟绘画艺术与绞胎技术相结合，一画一瓷，一瓷一品，这很好，很有创意。”

  这，也许是对绞胎瓷生产工艺复古与创新最为经典的点评。毕竟，在我市全力建设中原经济区经济转型示范市的大背景下，唯有做好文化、市场两篇文章，走好复古、创新两条路，绞胎瓷这一极具历史厚重感的文化产业才能做强做大，重现昔日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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