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影峡谷是一片深沉的沃土,是历史文化扎根的田园。
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帝在净影峡谷西南侧的盘古洞中生长了十万年。在天地精华和太行山水的滋养下,成长为神勇的先祖。
盘古之后,炎帝的部落曾在这里刀耕火种,黄帝的陶神宁封子在这里烧土制陶。千古美人妲己在这里对影梳洗,汉献帝在这里寄情山水。在隋代之前,两晋时期的焦作地区是文化交融的大舞台。飘荡在焦作天空上的文人墨客或近或远的轻吟浅唱,就像阴雨前翻飞的燕子一样,时时在广阔的天空中回荡。焦作境内的云台山、百家岩、净影寺更是文人们向往和敬仰的地方。那时,传说中的隐士王烈在山中饥食石髓,渴饮黄精,以338岁的高龄,谱写了中华民族的长寿篇章;而神仙般的三界高人孙凳则是独居山林,精研导引吐纳之术,亲筑啸台,登台长啸,引万丈豪气直冲天际,洒下中华文化的雨露甘霖,营造出竹林七贤滋生的土壤。于是,嵇康来了,阮籍来了,刘伶来了,向秀来了,山涛来了,阮咸来了,王戎来了……群贤毕至,山水生辉,张扬出流芳百代的竹林文化和魏晋风度。
唐代大诗人王维也曾游览过净影寺。王维是山西祁县人,离当时还属于山西泽州的净影寺不算太远。由于仕途不顺,便开始崇信佛教,人称诗佛。由于笃信佛教,喜爱山水,又喜欢写诗作画,王维自然要到当时具有无限风光和深厚佛教文化的净影寺去游览了。王维在净影寺吟诗作画,沉醉其中。可惜的是,王维在净影寺中的诗画作品在漫长的岁月中流失了。只留下他走出净影寺,登上云台山茱萸峰之后写下的那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作为王维好朋友的另一位唐代山水诗人祖咏是不是和王维一起去的净影寺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知道喜欢山水并向往隐居生活的祖咏曾经在净影寺小住过一段时间。祖咏是河南洛阳人,后迁居汝水以北,开元十二年中进士。他曾因张说推荐,任过短时期的驾部员外郎,后来的仕途并不顺畅,于是,便离开洛阳,到山中隐居。
祖咏来到净影寺中,沉醉于奇妙山水和暮鼓晨钟之中,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他游览寺庙,听高僧讲经,他登山涉水,痴迷于山野之中。最后,祖咏来到了净影寺东边的古说法台,在这里写下了著名的《题远公经台》。寺中写道:兰若无人到,真僧出复稀。苔侵行道席,云湿坐禅衣。涧鼠缘香案,山蝉噪竹扉。世间长不见,宁止暂忘归。把净影禅寺的空灵古朴,活活地写进了古今人们的记忆中。
如果说王维和祖咏还只是因为向佛和慕名山水游览了净影寺的话,那么,金末的大诗人元好问则是对净影寺有着深厚的情感了。
元好问应该不止一次来过净影寺,并且是携家人同来的,他在净影寺访僧、拜佛、听经、观山戏水,乐在其中,留下了不少诗作,其中既有游记也有状物作品。目前,史书有记载的有以下两首。而《洪谷圣灯》是有记载以来第一篇关于净影寺金灯的诗作,且记录的是难得一见的多盏金灯,其中“一灯一灯又一灯,山僧失喜见未曾”,惊坏了僧人和游客,是研究净影寺金灯现象的重要文献。
金末元初的大政治家王磐对净影寺也情有独钟。王磐曾骑马带着随从游览净影峡谷,并写有《洪谷山》诗一首,其诗云:昨日游黄华,抵暮方言还。今晨到洪谷,驱马五松边。未移金门寺,还指元康烟。山中富清境,不暇相周旋。大似山阴客,望门却回船。空怀上方寺,矫首浮云颠。瀑布落晴雪,金灯开夜莲。何当重经过,岩下细流连。
这首诗写得真切形象,让我们看到了王磐当年骑马游览净影峡谷的动人景象。
宗道是金代贵族,喜好山水,曾游净影寺,作《宝岩僧舍》诗。其诗云:寂寂钟鱼柏满轩,午风轻飏煮茶烟。西堂竞日无人到,只许山人借榻眠。
赵秉文是金代重要的作家之一,诗、文、书、画皆工,赵秉文多次慕名来到净影寺小住。在这里,他写出了“宝岩洪谷西窗梦,不信秋来不上心”之句,“洪谷宝岩寺”即指净影寺。
姚学甲是清代名士,字联芳,号半塘,姚学甲曾经在乾隆年间曾游览净影寺,作有《洪谷圣灯》。诗云:洪谷十里秋风劲,天阴月黑禅窟净。旧闻金门寺前灯,山僧指示名曰圣。俄尔一点山中明,浮光吹乱遥带映。……佛法定有灯可传,灵台不灭西教盛。千灯万灯总一灯,灯灯相续明真性。
孟颜,字怀溪,明代山西泽州人。孟颜的家乡在泽州,当然不会忘了净影寺这个当时泽州著名的胜景,他曾数次到净影寺游玩,和净影寺的方丈住持有很深的友谊。后来,净影寺重新修缮,寺内的住持和尚素慕孟颜的文章大名,便邀他作《重修青莲寺下院古净影寺碑记》,这是现存有关净影寺来历的最早实物资料。碑记云:
夫太行胜景,山明水秀,四顾峰峦拥翠。山杰地灵,石拱水潮。去寺有八十里许,地隔二里,下院古迹净影禅寺,肇自开皇年高僧远公,祖师俗姓李氏,挂锡桂逢之地,卓锡龙门水,出寺有说法台俨然尚在。龙角山恒为听徒,狮子山狮子蹲距授记,黄龙洞黄龙时来听经。师神迹甚多,难以备述。齐承光二年,抗诏护教,祥藏部字函高。禅位七十春秋,卒本寺。寺基年历绵远,代不乏人焚修,近至万历元年,渐渐荒废,殿宇竦漏毁坏,上寺住持如孟慨然叹曰,其寺朽,遂鸠工重新南殿东西方丈,本山主寺僧感怀,重修正殿加殿东房,焕然具备,磬石隽记,以识岁月事。
此外,明代文人王绪宏也曾写过一首意境不错的五言诗《净影寺》:四围山壁立,天光一线通。岩开知鸟道,嶂合是幽宫。塔影千年月,涛鸣六月风。应知谭法处,龙象报神功。
清代学者程之玿曾十分精细地考察游览净影寺,写下了长达30行的《题宝岩寺诗》:花园村居太行巅,上有古刹栖古禅。入夜金灯往往出,乍明乍灭树林边……
在众多的诗章中,我们也许分不清作者对净影峡谷和净影寺哪一个更加偏爱,但我们知道,净影寺和净影峡谷如今早已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了。诗人们对这片山水的吟诵,已经沉淀为一种散发着清香的文化土壤,为我们孕育出一簇文明之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