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中

  散队的那年秋天，邢小猫东借西挪凑了200多元在会上一次买了10头猪娃。扭过年的农历二月初二，他把喂成的10头大猪卖给了县食品公司，公司收购员将3600元亲手交给了他身后的爱人。收购员随即让小猫用四轮车将猪送到食品公司。

  小猫出车回来，让爱人把钱拿出来让他看个够，因为在队里时劳动日价值过低，不要说他劳作一年，就是他劳作一辈子也见不了这么多钱。但当他喜欢得眉飞色舞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爱人在屋里间一声揪心地惊叫：“钱不见了，钱咋不见了？”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小猫拖着气软的腿找到了村治安主任，主任说：“你把家里的东西都翻遍了，现场一破坏……”小猫急忙说：“你若能破案，卖猪钱咱俩二一添作五。”主任沉思了一会说：“听说咱村吴文虎在乡里有点名气。”吴文虎年轻，是一位军队转业干部。小猫匆匆找到了吴文虎。“文虎兄弟，你若能破案，卖猪钱……”文虎低头没说话，小猫将脚一跺，大声说：“卖猪钱三分之二归你。”文虎见他不了解自己，便向他解释：“我不是那号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小猫的脸上这才有了点微笑。文虎说：“你等几天，破了破不了让我试试！”

  就在小猫给文虎说罢的当天夜里，文虎在家里摆起了酒席，请来了村子里四个地痞——周大鼠、周二鼠、周三鼠、周四鼠。他们是亲叔伯兄弟，文虎说有个忙想请他们帮一帮，至于啥忙他自始至终没有说清，头天晚上光喝酒不说事。

  第二天晚上照样是丰盛的酒席，酒过三巡，周大鼠沉不住气了，说：“文虎哥，既然你有难，你说出来，我一帮到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周二鼠瞪着眼说：“遇着文虎哥这样的朋友，我也要两肋插刀。”文虎这才长吁短叹地说：“只因为我孩子的干爹邢小猫的猪钱被盗。”周家兄弟一听面面相觑。文虎说：“你们知道我们村在旧社会的英雄是谁吗？1942年是个荒年，咱村有位老人那一天看到一位即将被饿死的年轻人昏倒在他家门前，就毅然从他孩子手里夺过一碗饭，不顾孩子的啼哭，也不管家人的反对，硬是一小匙一小匙地往青年嘴里喂饭，直到把那个青年人喂醒，你们说说，这位老人是一种什么英雄？”周大鼠首先说：“这是一种讲义气的英雄。”周二鼠说：“这是一种舍己救人的英雄。”文虎的目光转向了三鼠，三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说：“不过就是一碗饭。”文虎说：“那位老人叫邢名善，就是邢小猫的爷爷，那位被救的年轻人就是你们的亲爷爷周老憨。”周二鼠说三鼠：“就是一碗饭吗？”三鼠不耐烦地说：“你们不是都说了吗？还问我干吗？”大鼠狠狠地瞪了三鼠一眼，说：“问你干吗？怕的是你数典忘祖。这个故事比打我几巴掌都难受啊！”

  第三天晚上酒席照样备满了桌子，三鼠、四鼠没来，大鼠、二鼠来了。大鼠从衣兜里掏出3400元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说：“文虎哥，钱是我偷的，少那200元钱是三鼠、四鼠他们花了。”文虎说：“只要不怕钱咬手，花了就花了吧，来，咱们弟兄三个喝。”大鼠说：“今天的酒说啥也不喝了，越喝越觉得对不住小猫，也对不住你，这件事还请你保密些，我们今后重新做人。”

  三鼠、四鼠怀疑文虎讲的故事是瞎编，无动于衷，所以恶性不改继续到处行窃。在去年的打黑除霸斗争中，弟兄俩被公安民警包围在一所房子里。去逮捕他们的那个领头人，恰巧是现为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吴文虎。三鼠、四鼠狗急跳墙。拔出匕首朝文虎刺去。文虎胳膊上挨了一刀的同时，他手握的枪响了，三鼠倒在了血泊中。四鼠将刀子放下，乖乖地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