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山 阳 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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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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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3年3月3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刘金忠/似水流年
遥远的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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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1978年,我与铁道兵几位作家一起去大兴安岭采风,第一次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感觉它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陡峭险峻,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望无边,山上满是树木,远远望去,也分不清是什么树,时值五月,树林中还存有少量积雪,不时跑过一两只狍子,让空旷的森林显现出一点生命的气息。

  与我同行的有冉淮舟、叶晓山、李武兵、刘洪元、韩志晨、郭辉,除冉淮舟之外,都是写诗的,我们组成一个创作班,去采访在大兴安岭修铁路的铁道兵部队。早年的大兴安岭人烟稀少,只有鄂伦春、鄂温克等少数民族在大森林里居住,20世纪60年代初,铁道兵根据中央指示,派出3个师进驻大兴安岭地区修建森林铁路,我们去时,这条铁路的大部分已经完工,铁道兵6师、9师已撤出去承建其他铁路了,只留下3师完成收尾工程。3师的师部在加格达奇,我们7个人在加格达奇会合后,坐上新线的火车向塔河驶去。车上的人很少,我们坐的卧铺车厢人就更少,除去我们7个人,还有3个人,还都是我们部队的干部,一路上,铁道两边也见不到人,除了树还是树,火车走得也慢,每个站都要停下,车到塔河时,已是下午了,我们与接站的团里干部见了面,就住在他们的招待所里。第二天上午,我们与部队官兵进行了座谈,又来到距营房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这片白桦林里是烈士陵园,埋着不少修铁路牺牲的战友,我们脱下军帽向烈士们致敬,心里异常悲伤,是的,为了修铁路,我们铁道兵的几千名战友就像他们一样,永远长眠在千山万水间的那一片片土地上,简陋的墓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有的家属能来部队看看,有很多家庭困难的家属连车票也买不起,一次也不能来看看光荣牺牲的儿子。

  第二天,由团里派了两辆吉普车,载着我们向边境上的吴八老岛出发,1969年,中苏间珍宝岛战斗时,这吴八老岛也打了一仗,规模没有珍宝岛那么大,但也有边防军士兵牺牲,我们想去采访一下边防军人的生活。当时的道路都是沙土路,吉普车走了几个小时也见不到一个人,在十八站的一个边防检查站附近,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木刻楞,也就是鄂伦春人住的房子,这种房子全是木头建成,很有特点。途中,我们还专门登上一座森林瞭望塔,这种塔很高,也很简陋,是用于了解森林火险的,上面没有人,阶梯都是圆木钉的,踩上去还有点晃动,我本来就恐高,走在这样的木梯上,就更紧张,下来后,两条腿抖得厉害,肌肉像拉伤一样疼,很久也恢复不过来。

  吴八老岛是黑龙江主航道靠我们这边的一个小岛,与我们的领土只隔一条小河汊,按理说,就是我国的领土,不应有争议的,但当时中苏关系紧张,前苏联当局硬说是他们的领土,频频挑衅,引发了一场战斗,我边防军有几名士兵在战斗中牺牲,苏军也有人员伤亡。时过近十年了,边境也恢复了平静。我们的吉普车走近吴八老岛时,远远就听到狗叫声,岛上的营区里有七八只狗在使劲地叫着,由于事先联系过了,驻岛的官兵们听见狗叫就远远地迎了出来,我们走进营区后,那些狗看见来的也都是穿绿军装的人,都很懂事地随主人迎接我们,亲热得很,在我们身边摇头摆尾地跟着,让我们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在边防连吃过饭后,我们还登上山坡,走进山洞工事,用望远镜观察对面苏军的瞭望塔,江对面都是平地,苏军为了便于观察我方动静,特意建起了一座座瞭望塔,哨兵站在塔上值勤,我们用望远镜一看,对面瞭望塔上穿黄军衣背枪站岗的苏军士兵一目了然,边防连的连长还向我们介绍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以及两岸边防军的现状,他说,尽管敌意消失了不少,但还是丝毫也不能放松警惕,这是边防军人的职责。

  回到塔河后,我们还要沿着铁路向森林深处进发,团首长说,路上很少有人,在林海里万一汽车抛锚,遇到黑熊是很危险的,特意让陪同我们的干事带上两支枪,以防万一。一路上,又是出奇的静,无边的大森林里,只有我们的汽车声,一旦汽车停下来,四周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响,如到了远古洪荒的亿万年前一样,若在夏季,鸟儿也多,还会有些声响,可眼下是初春,鸟儿还没来,虫儿还没醒,林间的残雪犹在,树上偶有松鼠探一下头,就匆忙地消失了,没膝深的落叶,横倒竖歪的朽木随处可见,什么红松、白松、落叶松、白桦树,满眼尽是,望不到尽头,果真是树的波涛,林的海洋,静得出气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兴安岭的另一个奇迹是塔头地,没到林区之前还没听到过这个名词,到了这里,听部队的同志说起才知道塔头地是怎么回事。在这原始森林里,由于千万年的沉积,山谷里的低洼处变成了泥沼,而塔头就是泥沼中突出起来的草墩,在夏季,人过塔头地时要踩在塔头上走才不至于陷进泥沼里,部队刚进大兴安岭时,有的战士不了解这个情况,陷进泥沼里,越陷越深,被泥沼吞噬了生命。就连野鹿、狍子等动物走过塔头地,也要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从这个塔头墩跳到那个塔头墩,才不会被陷进去。可惜我们来得早了点,泥沼还没解冻,没能亲眼看看塔头地的奥秘。

  在莽莽苍苍的大森林里,我最喜欢的是白桦树,它的枝干挺拔,树皮洁白,很有诗情画意,也很有一种高贵的气质,给人一种感官享受,也给人以无尽的遐想,鄂温克人还用白桦树皮制作成小船,去河里捕鱼,可以想象,在夏日,淡蓝色的额尔古纳河上,波光粼粼,悠闲的鄂温克人划着小小的桦皮船,用自制的渔网捕捞着肥美的细鳞鱼,两岸巨树遮天蔽日,河流上歌声悠悠,该是一幅何等美丽的画面?当晚,我们到达一个鄂温克人居住的村,这里也有少量汉族人,都是多年前迁来的,我们在村干部家住了下来,主人是汉族,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和我们唠得很亲热,他自制的家具让我们大开眼界,立柜全是上好的柞木打的,不仅木色是一样的,连每根木头的花纹都是一样的,敢情这里的木料取之不尽,随你去选了,想用哪根木头就用哪根,将家具打成艺术品也是顺理成章的。主人和我们喝酒,吃野猪肉、狍子肉,酒酣耳热之际,他谈自己的经历,说当地的风土人情,说森林里的奇闻轶事,直到夜色深沉才入睡。次日起来到户外转转,我们见到了传说的“四不像”,也就是驯鹿,这是鄂温克人驯养的,它会拉车,会拉爬犁,是高寒地区主要的交通工具。

  我们在大兴安岭走了半个月,又到呼伦贝尔草原、长白山去采风,那次收获最多,回去后发表了不少作品。

  直到今天,我一直对大兴安岭都念念不忘,也多次在梦里又回到那片神奇的土地,可没有机会再旧地重游,深为遗憾。如果有人问我,你最想去哪里旅游?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大兴安岭。时隔35年,大兴安岭还会是当年的样子吗?

  当下旅游热到处升温,据一位黑龙江的朋友说,漠河已建起了飞机场,前去旅游的人很多了,我真为大兴安岭担心,那些人为的破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踏上那片土地,原始森林恐怕再也不会寂静了,尘世的喧嚣会毁了那片土地的,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会不寒而栗。如今我真的是想去又不敢去了,还是在心灵深处保留着那种美好的记忆吧。

  遥远的白桦林,你永远都在我的梦里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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