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哭着降生到人世,有人说,是因为人世诸般的苦处要受。有出生,就有寂灭。万寿无彊、长生不老,只是一厢情愿的主观臆想和祈愿。而当人离开人世的时候,别人哭。这个哭,是为逝者悲痛,也有为自己继续留在世上受苦而哀伤的意思。出生、自己哭,死去、别人哭。而介于生死之间的生存过程,人们通常形容为:“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人皆有之;甜酸苦辣,五味杂陈。由此看,文学层面的描述,似乎是阴缺与圆晴、悲离与欢合、哀怒与喜乐、甜酸与苦辣,平分秋色,不分伯仲。而实际生活中,人间烟火里,苦却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就看人的心态天平倾向如何。小时候,听有人平静地说,人是苦虫。当时,不谙世事,不甚理解;现在,已过“知天命”之年,历经人生麿砺,穿行世间风雨,甘苦自知,深有体会。佛家讲,人生之苦,在于生苦、老苦、病苦、死苦,还有憎恶的人相聚是苦、喜欢的人别离是苦,欲求的东西得不到仍是苦。所以,佛家讲人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出世的佛家如是观世界。而入世的儒家,则讲求的是建功立业、博取功名、有益人世和社会。其结果能否如愿,则另当别论。听一听、看一看,人生行程方面的用语,即知“苦”在其间所起的作用。学习,形容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做事,形容是艰苦奋斗、苦尽甘来。做人,形容是不受苦中苦、难熬人上人。即使是通过不懈努力、攻难克坚,使得生活境况改观、生活水平提高,理应乐观起来,可是生命之本性却让人乐极生悲,而悲即是苦,叫悲苦。高兴,也不可高兴得过了,过了,悲苦随之即来。更何况,理性提示,人应有忧患意识,居安思危。
使人性恶变善,要通过发展经济,通过学习、修炼,而使人性趋向良善。当然,还得有法制的辅助力量。发于情,止于礼。把邪思恶念关在思想和理智的笼子里。先贤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忧有忧之苦,虑有虑之苦。远虑苦,近忧苦,横竖皆苦。唯其如此,人们才想方设法寻乐、找乐、甚或创造乐,借以缓解和稀释人生之苦,借以解脱苦。如吹拉弹唱、琴棋书画、电影戏曲、相声小品等各种文学艺术形式的辅佐。还有民间的那些正统或不正统的娱乐和游戏。其中,有纯娱乐,也有寓教于乐。即便如此,演者与观者以及亲身体验者,也并非完全沉浸在欢乐的世界里,随时有愁苦的情绪浸淫弥漫在精神里。这正是,看戏掉眼泪,替苦人担忧。如果使人生的苦变作甜,悲转向欢,必要的苦得吃,必需的路得走。这创业之苦,是自然的社会规律。小康社会等不来,美丽中国靠不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实干才能兴邦国。干,才能出成绩;干,才会有结果。伴随干的过程,也是产生快乐的过程,同时也会有诸多苦处呈现。过去讲,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文革中的忆苦思甜,那个“苦”,是指苦难的旧中国。而现在看,中国也曾让文革推向苦难。而实现新型现代化、城镇化,还有相当多的苦难跌起于世间。有苦并不可怕,关键是面对苦的人生态度,一种是畏苦途如虎,不愿付出苦,却想收获甜。更有甚者,欲用小苦换“大甜”,结果事与愿违,反倒更加悲苦。如各级各类媒体法制节目中那些“人为财死”的诸多案例。一种是凭双手和智慧,自食其力,苦甜相伴,改变境遇和命运。相信河东苦,换得河西甜。还有一种面对苦的态度,即达观、通透地悟得苦的哲学意义,那就是以苦为乐、以苦为荣。世人从毛泽东的《长征·七律》、《沁园春·雪》等诗词文章以及革命的实践中,领略到伟人那种博大境界与苦乐观。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事,都还在践行着这般的苦乐观。但归根结底,人是为了通过苦途谋求欢乐和幸福。虽说苦的元素会时常伴随,可毕竟劳作着是美丽的、劳作着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