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版:今日沁阳/副刊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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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老人
  那山,那路,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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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3年5月1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那山,那路,那城
□张文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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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山村,一个在山之南,一个在山之北。山之南是一部历史,山之北是一部历史,几千年来,很少有过交集。一条蜿蜒的石板路,连起了山的南北,浅浅的,如一脉血管,流动着文化的血液。两种不同的血型很难相融,相互纠结於积,于是在硬硬的坂道上,硬生生地兀起了一座小城堡。

  不同的文化习俗在山南山北演绎。两种方言,迥然不同,虽然近在咫尺,交流也很是生涩。山北的语言,喉咙里裹挟着陕北高原的长风,沿着秦晋高原一路呼啸而来,在汾河边猛猛地喝了几口老白汾,在太行山的山巅,微醺的舌尖高高翘起,很尖利、轻快、稍有些醉意地说道:“俺是山西人!”这山南的语言,舌根的后劲是从北邙山开始的吧,涌动着黄河的风浪,顺着怀川平原一路向北,在牛角川吸了一口长气,一路攀援而上,跌跌撞撞地上了南太行,气喘喘的还没有立住脚,就硬梆梆地脱口而出:“俺是河南人!”。山之北的人喜唱上党梆子,咿咿呀呀,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郁结之气,吞吞吐吐,回肠荡气;山之南的人喜欢老怀梆,嗡嗡震耳,就象二月的春雷八月的暴雨,来得也快,收得也急。山之北的村民吃小米,一天三顿,小白菜萝卜丝,爽心利口;山之南的村民喜欢吃面条,又粗又硬,不硌牙吃得没味。山之北的女人穿着大红大绿,鲜亮的逼你的眼;山之南的女人穿着色调不一,到也驳彩亮丽。

  我常想这隔山毗邻的两个小山村,风土人情怎么差别这么大?你可别小看九曲回环的石板路,它可是自古以来华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重要驿道。曾几何时辐辏相接,马蹄嗒嗒,晋商和怀商的骡车马队把山西的小米、汾酒运过黄河,运过长江;又把江南的丝绸、茶叶送过山海关,送到白山黑水间。弯弯曲曲的石板路把中国的南北连成了一线,物资在这里流动,文化也在这里流动。于是北方的酒馆、戏楼中袅袅地升腾起江南的茶香,苏州的弹曲。南方的酒肆、茶楼里也响起东北的二人传、山西的上党梆。1942年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里,家乡的精壮男儿组成挑夫队,冒着生命危险把药品、绵布、粮油这些根据地紧缺的物质送往晋东南,让抗日的烽火在太行山上燃烧不息。就好象两个尖端的放电物,排斥的强烈,融合得很少。这两个小山村,俨然是两种文化的神经末梢,彼此敏锐地感受着对方的惊异,又牢牢地坚守着对本体地皈依。我似乎听到了驿路上那急急的马蹄声,从北到南一路扬鞭策马就到了怀庆府;从南到北的骡车,翻过山岭,稍做打尖,就吱吱吜吜地到了泽州城。那满坛的美酒,你还嗅不及它的香醇,就随着轻脆地马蹄声飘逸而去了。不过也有些交融,山之南的粗面条到山之北变成了小把拉面,筯道爽口,回味绵长;山之北的小米到山之南变成了炒米,金黄闪亮,香气诱人;一些游走于山南山北的村民偶尔模仿对方的语言,到也惟妙惟肖,真伪莫辨。不过这只是水与油的融合,彼此的本色底蕴谁也改变不了。

  这山路太陡了,山风太急了,形状如碗的城堡太小了,又怎么能留得住这南来北往的风韵情怀。唯有大山默默无语,以它的凿凿斧痕、兀兀残垣、累累伤痛诉说着一个民族古老而忧怨的历史。

  “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口”(《战国策·秦策》),曾几何时,这崎岖陡峭的石板路上兵车粼粼、战马啸啸,把这世界搅得纷纷扰扰。晋国的兵马趟起漫山尘土席卷而去,齐国的战车又一路颠簸掩杀而来。那该是公元206年的一个冬日的黄昏吧,杂乱的马蹄敲击着冰冻的石板,大雪漫漫,残阳如血,一支人马逶迤在皑皑的山间。走来的是曹操吧,他轻捻着挂冰的胡须,吟唱着“北上太行山,艰难何摧嵬,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的诗句,声音有几分沉重、几分悲怆。这悲世的情怀、思欲一统的雄心,永远定格在这青青的石板上,成了穿越古今的文化意象,成了挥之不去的历史情怀。也许有了这高仰的形象,白居易的“马蹄冻且滑,羊肠不可上。若比世路难,独自平于掌”世俗说教气浓了些;元好问的“凭谁为报中州信,今在羊肠八百盘”虽说奇崛惊心,但毕竟是个人情感……诗意之于这千古关隘,只是点缀,就象天空上偶尔飘过的几朵美丽的云影,战火硝烟才是它永恒的主题——宋朝大将孟良的身影刚刚离去,李自成的大旗就飘飘而来,太平军的战马急急驰过,军阀们的枪炮声又骤然响起……1939年中国军队在此与日军激战,以牺牲3000余人的代价,毙敌近2000人,迟滞日寇50余日,实现了战略转移之目的。2006年偶然读到一本日本老兵写的回忆录,他以简约的文字写下了这样一段历史:南太行常平镇之北山我军遭中国军队重创;至晋城一线,我装甲战车遭八路军用山炮改制的地雷穿铁甲而毁。中华儿女用忠诚和热血在这条古道上,书写了最为壮丽的诗行!

  伫立城墙,临高俯视,古老的青石板道早已淹没萋萋的荒草中。除了这条古道之外,有1337年明至正十二年修建的太行道,1934年国民政府修建的公路,1942年日军修建的公路,1983年修建的太路公路,1987年修建的太路公路复线,如六条巨龙或相叠、或相接盘旋而上。它们从历史的苍茫中隐隐而来,又向着高高的大山之巅扶摇而上,在氤氲的岚烟里,在金色的阳光下,有一种冲绝云气、凌空飞翔的感觉——我想这应当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自强不息、刚健有为的崭新意象吧!

  那山,是南太行一座很不起眼的山,叫孟良山。

  那路,是穿越了几千年历史风云的古道,叫羊肠坂。

  那城,是中国目前最小始建于唐朝的城池,叫碗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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