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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皮甜瓜
青瓦上的故乡
茉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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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3年6月2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花皮甜瓜
□仝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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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周末和朋友一起驾车出游,只在周边转转,打开车窗,听着朴树的歌,看着路边白色的风车,朋友戏称“欢迎来到荷兰”。天空里灌满蓝色的海水,浮着白浪,浮着风筝,心就跟着海样的天撑起所有的琐事。“花皮甜瓜。”我喊道,路边那堆花皮甜瓜迅速闯入我视线并直奔心底。朋友在路边停了车。我俩直奔过去,问问价格,要八块一斤,价格真贵,不过还是买了两个。就在路边用矿泉水冲洗了,拿出水果刀切成月牙状,还未送入口中就闻到一股香甜,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却是没有一丝甜蜜,没有一丝香面,这不是我记忆里的花皮甜瓜。

  小时候,吃花皮甜瓜就要等到麦子熟时,收了麦子第一件事就是要缴公粮,村子里几乎每家都喂有牲口,到缴公粮的日子几家要好的就会赶着马车,组成一个马车队缴公粮去,母亲会一早把我和二姐的水壶灌满,我的是粉色的小鱼塑料水壶,带着粉白相间的塑料带子能背在身上;二姐的是个绿色的葫芦形状水壶,绿白相间的塑料带子也是可以背在身上。我俩就背着水壶跟父亲一起坐在最前面,身子靠在装着麦子的软软的袋子上,骡子的蹄子,“嗒嗒”地踩在柏油路上,一屈一伸充满节奏,脖前的铜铃铛一声声地响在人心里,父亲时不时打一下鞭子,“啪”那声音响彻云霄。马车一晃一晃的,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低下头,先看到柏油路上的麻点迅速向后跑去,跑成一条曲曲弯弯的线,再看铁马车前辕的黑铁被磨得亮白只剩下一个个黑色的坑,人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了缴公粮的地方,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牲口踢着蹄子,打着喷嚏,整个天空白花花的。二姐自小就听话,无论什么环境都能忍受,长大依然。我却不同,自小是自在惯了,一味做事只随着自己的心,这性格来自娘胎还将伴随一生,我趁二姐不注意偷偷跳下马车,往阴凉的地方跑去,穿过一个小院门,就看到一个水泥做的廊子,上面爬满葡萄藤,手掌似的叶子伸展了无数的绿,连掌纹也是白绿的,当然最吸引我的是挂在廊顶中央的葡萄,我仰起头,很多串绿色的挂着红丝裹着白沙的葡萄串子、紫红的葡萄串子,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跳进来,绿叶子就变成了黄叶子。我费了好一番周折也只摘了一串青青的葡萄,咬一口,酸得龇牙咧嘴。多年后我跟父亲说起过这葡萄的事,父亲总说我在说胡话,父亲说那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怎么会有紫红的葡萄呢?我回去见二姐时已经快轮到我们了,父亲问我去了哪里,我说去了厕所,父亲的脸黑红,肯定是找了我很久。终于开始检验我家的麦子了,一个红脖子的大胖子,拿着一个探杆走来,“噗”地戳进去再拉出来,探杆里装满麦子,袋子流了泪,麦子就是她的泪,我赶紧用手捂住那流泪的眼睛,那胖子看着我笑,脖子上的肉一圈圈地溢出来。他扭头报个等级,就开始给麦子过秤,称好的麦子要自己倒进库里的,我也光着脚进去帮忙,满仓库的麦粒,我忽然害怕起来,觉出自己的渺小,觉得四周的麦粒似乎随时会翻上来吞没我,踩在麦子上的脚心开始一点点地麻痒,很多年后,我的梦里还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灰暗的粮仓堆满麦子,我站在粮仓中间眼里、鼻里、脑里、心里都是麦子,那是个麦子的世界。

  领完钱父亲心情会很好,会一路扬起鞭啪啪地打着,然后会在停在路边的马车上买来花皮甜瓜,那时的花皮甜瓜只卖几毛钱一斤,父亲会挑选颜色黄、香味大、肚脐圆的甜瓜,装在刚倒掉麦子的包里,一路上都是花皮甜瓜香甜的味道。回到家母亲已在门口迎着了,甜瓜不用切只一掰就开了,咬一口,蜜一般的甜美,舌头一舔,沙一般地碎在口中。那是母亲最爱吃的东西,我常想那花皮甜瓜是不是天下所有母亲都爱吃的东西,那圆圆的肚脐曾连接着她和儿女的身体,融通他们的骨血,从此你便是她,她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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