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山阳城 上一版3
秦岭秋歌
苦楝树
诗十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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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3年9月1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秦岭秋歌
□韩 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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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省境内海拔最高的山脉在灵宝。豫西人习惯把它称为“小秦岭”,或喻其高或喻其大,或以示其峻秀。其实,我倒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无论就其山势还是规模,都堪与陕西境内的秦岭媲美,更重要的,其本身就系秦岭一脉分支。

  省作协年会在这儿结束后,与会者抗拒不了本省海拔最高山峰的诱惑,结队踏上了攀登老鸦岔的征程。尽管时序仍在晚秋,但等我们驱车行至不到两千米的山腰,才发现想象中层林尽染的秋色早已被一个星期前的那场大雪掩饰得荡然无存。

  昔日石砌的步道,被覆盖在厚厚的冰雪之下,沿着依稀可辨的台阶,每登一步都是对意志和体力的考验。偶尔有自西而来的秋风,挟着粗细不匀的雪粒吹在脸上,让仍着秋装的我们提前一个月进入了寒冷的冬季。

  这就是秦岭吗?这就是横亘在我国西北部、在地理学上被称为南北方分界线的秦岭吗?

  以我寡识的眼光来看,关于秦岭的历史,实在是近于陌生,平日能够读到的文字也廖如星辰——在没有可知背景参照下去感知眼前的景物,最大的好处,也许就是可以什么都可以去想,什么也可以不想。所以我索性踩着积雪爬山,醉心于对沿途景物的观赏。

  高耸入云的冷杉旁若无人地任我们从身旁走过;如果说落尽了叶子的白桦林依然透着玉树临风的洒脱,那么,每一株挺拔的红桦树却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只有那古老的橡树和千年的杜鹃依然故我地古朴和超然……

  大家从偶尔驻足到长久地停顿,望着似乎没有尽头的登山台阶,昔日目空一切的傲气和万丈豪情,仿佛在我们这些诗人和作家的身上都遥远得无处可寻了。唯余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和满面的汗水,令大家相互欣赏,或临阵脱逃的狼狈供人嘲笑。

  离离之草和少数挂在枝头的黄叶,在渐紧的西风里摇曳。至高的老鸦岔主峰,形象如尊地默立于苍茫的宇宙和寥廓的历史空间中,在亿万年的流云、疾风、骤雨、飞雪里维系着昔日刀剑横世的尊严——是在等待何人呢?难道是我们吗?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李太白《登太白峰》中的名句成为我们登上老鸦岔时心情的真实写照。如果说该诗隐示着作者初入长安求仕不成的恹恹心境,那么这点挫折是不可能让青年李白退却的。因此还可以说诗中更透现着他一种不无自信的期盼。

  登上“小秦岭”主峰,已近下午三时,渐西的秋阳下,西望华山近在咫尺,据林场负责人说,老鸦岔作为河南省境内最高的主峰,比华山还要高出二百六十余米。我至今无缘去登李白诗中的太白峰,更不知道它作为秦岭的主峰,究竟身高几何?

  万古的秦岭,历史上有多少人在你面前仰望叹息,又有多少人把你踩在脚下?此情,古今皆有相近之处。晚李白数十年的杜牧则咏叹过这样的诗句:“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澹云闲今古同。”我未有幸生在那样的年代,更少有杜翁那样的才情,因此只能远眺秋阳映照下的西山,貌痴痴地似有所思,但充其量也空有那一腔忧思之情!而那一刻能说的,是和崤函大地有关的人和事。

  在山顶欣赏风景,视线可及天际,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我想起山脚下的古商州曾经有位女人值得在文中提上一笔,她便是被后人称之虽无丞相之名,但有丞相之实的绝代才女上官昭容,又叫上官婉儿。

  上官家族祖籍陕州,婉儿的祖父上官仪是唐高宗时的宰相,因替高宗起草将废武则天的诏书,后被武后所杀,家族籍没,尚在襁褓之中的上官婉儿随母亲配入内庭。长大后因才气过人,被武后所识留在身边。这个自降生以来就没有依靠的女人,凭自己的才智,从一介奴婢起家,不但掌控了国家的权柄,还为自己的家族洗脱了罪名。尽管如此,她仍要仰皇上、皇后、公主的鼻息,曲意逢迎,其个中甘苦,恐怕我们很难想象,最终不得已也做了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为此,唐玄宗在追念她时称:虽汉称班媛,晋誉左媪,文章之道不殊,辅佐之功则异。

  关于上官婉儿的史迹和作品,史书记载甚少。我不知道她生前是否有幸回故乡登过此山。所以只能从她那首著名的《游长宁公主流杯池》来猜想她的心路历程:“策杖临霞岫,危步下霜溪。志逐深山静,途随曲涧迷。”

  一代才女在唐王朝的历史上,应占很有位置的一页,仅凭这几句诗词或流行于坊间的传说,恐怕没有办法让思绪在那复杂的境界里多作停留。因此也只有在有限的史料中遥想苍茫了。这种思绪一直持续到返程的路上,望着车窗外断续可见的黄土高原,浮在眼前的尽是细雨闲花,令我辨不清古今——远处山岗上,熟透了的柿子红在秋风里,热烈而又苍凉。在夕阳暮色中凝望此景,仿佛在听那黄叶轻吟的秋歌:如淅沥的雨声,似叮咚缠绵的泉水,若千回百转的鸟鸣……

  同时想到的,还有李商隐那首传诵于众口千年的《乐游原》。从年幼时算起,我不知已读过、听过多少遍,也曾无数次在内心造景兼画景,却从未达到过诗人那把感兴融入感伤、再把感伤融入感兴的境界。

  是夜,会议主办方为我们设宴洗尘。酒后的同行们早已把登山时的狼狈忘于脑后,又开始用文人的独特方式谈论起上山下山的见闻。话题中自然最多的当然还是这里的自然风光和人文历史——在世人纷争历史名人的当下,我纳闷陕州故地怎么就想不到去把这位绝代才女和“小秦岭”炒作一下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请教过三门峡的一位朋友,她狡黠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再过半个月,成千上万只白天鹅会飞来这儿越冬,如果你能看到它们轻盈婀娜的舞姿,那就是婉儿的身影;山上千年的杜鹃是“小秦岭”独有的珍稀植物,每年的四、五月是它们的花期,那满山遍野的花儿就是婉儿的笑脸……

  回答是机巧的,答案呢?好像又无懈可击!仅听一听,就足以引起我的无限向往。倘若“小秦岭”不厌,我当重履旧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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