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 张艳庭
9月18日上午,由中共焦作市委宣传部、焦作市文化新闻出版局、焦作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共同主办的“《当代名家画集——谢小毛卷》首发式暨谢小毛书画篆刻汇报展”在焦作市博物馆开幕,展览吸引了大批焦作书画界人士和爱好者前去观看。而关于这次展览的名字,谢小毛谦虚地表示,在外打拼多年,应该向家乡人汇报一下自己的创作成果,所以就将此次展览定义为“汇报展”。 这是谢小毛在外闯荡多年之后,首次在家乡举办个展。他的篆刻作品曾随神舟七号飞船遨游太空,如今终于飞回了焦作——他出生并且出发的地方。
他最早的美术启蒙源于这片土地,而最早的启蒙老师,就是他的父亲。因为父亲画画,所以童年时代,他便有机会接触到丹青水墨。国画颜料,是他最早的玩具。只是这时的玩,仍是没有自觉意识的玩,就像他少年时代对美术的喜爱,更多的是自发的兴趣,学习方式也是靠自己捉摸。父亲真正教授他的,是如何生活。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没有因此对他溺爱,反而要求得更为苛刻,17岁便让他开始独立生活。几只碗,一斗玉米,就是他开始独立生活时所拥有的家当。他性格中特有的一种倔强,也是在此时埋下的种子。
1981年,谢小毛带着写字画画的东西到长春当了兵。他没有想到,军旅生涯开启了他艺术生涯的一个新起点。一次偶然机会,他看到别人刻章,感到很有意思,便开始学习篆刻。而刻章需要有很好的书法基础,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去学习书法。从《颜勤礼碑》开始,他一路临摹,真草篆隶,从头再来。画画更是一刻没有停顿。1985年,他从长春调到郑州。当时河南的书法氛围很好,在全国属于领先水平。在这里,他如鱼得水般地学习,得到过李刚田等名家的指点。在专业不断精进的同时,他还结交了许多书画圈外的人士。一次和一位学哲学的朋友闲扯,这位朋友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什么是人?”两个人就这一问题展开了漫无边际的讨论。虽说只是闲扯,但让谢小毛开始去思考一些常人不会考虑的终极问题。他开始对哲学产生了兴趣,开始翻阅一些哲学著作。
1985年在中国美术史上是比较特殊的一年,“85美术新潮”在这一年席卷中国美术界。虽说谢小毛从事中国传统美术创作,但却对这一美术思潮很关注。年轻的他曾经被那些自由和充满现代风格的作品打动,曾想要试图去这样创作。1987年,他的篆刻作品入选了全国展览,对他是个很大的鼓励。从这一年起,他积蓄多年的“小宇宙”爆发,不断有书法作品入展、获奖。
但这并没给他带来经济条件的好转。1988年,他与青梅竹马的邻居在郑州结婚。除了一个老师送的花被面,冬天的寒风就是他们唯一的结婚礼物。那时的他,贫穷且快乐着,因为艺术仿佛赠给了他一个无限宽广的世界。
1991年,《书法》杂志上刊登了一位理论家的文章《书法可以反映时代精神吗?》。文章质疑的口吻激起了谢小毛反驳的想法。但在口头反驳之后,谢小毛意识到自己理论素养的欠缺。他提出的一些问题,没有难倒别人,却难倒了自己。从这时起,他开始有意识地去阅读书画理论。孙美兰主编的《艺术概论》让他初开眼界,李泽厚的《美的历程》让他茅塞顿开,《石涛画语录》对他画龙点睛……他开始从哲学、美学等多重角度来思考中国传统书画,并写作一些书画理论批评文章。在创作上,他则开始想要走出自己的路。一次他与同道好友岳剑平讨论篆刻,说想要刻出“既好看又放荡”的印章。岳剑平说:“那可能吗?”这一无意的质问却引发了谢小毛的思考。他开始想自己创作风格和个性的可能性,并给了自己肯定的回答:既不拘于传统,又不跟风现代,创出属于自己的风格。在接受采访时他回忆起这一情节时说:“书法创作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即是书,书即是人,只有这样,才可能呈现真正的艺术个性,才可能达到人书俱老的境界。”
1997年,他意识到传统书画艺术不仅仅是写字画画,而是它们背后的东西:修养、学识等,是一个人的综合文化素质。于是他开始写诗。一开始,他不懂格律,结果诗作被前辈评价为“才华横溢,狗屁不通”。翻译过来就是立意很好,格律不通。于是他开始潜心研究格律,按照格律创作,并逐渐感受到了“戴着镣铐跳舞”的乐趣。这时,他“诗书画印”兼攻,在画画上也是山水花鸟全拿;在创作上,没有再给自己限定边界;在生活上,也一样。不久,他又一次出走,从焦作到郑州,后来又从郑州去了北京。在接受采访时他说,如果一直被拘于一地,他的创作灵感也许就会枯竭,也就没有今天的他。
2000年,他到了中央美院进修。这是大师云集之地,但他懒散自由的性格没有改变。他觉得此次进修,是为了圆一个大学梦。但在这里,他受到了许多老师的指引,最为醍醐灌顶的莫过于一位老师说的“做任何事都要系统地做”。这句话让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创作,感到虽然创作范围较广,却有些不系统。于是,之后几年虽然他身在北京,但大部分时间却把自己关在家中,重新系统地去学习和审视传统艺术的各个门类。这一系统的学习和审视,让他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许多东西。比如在山水画领域,他在从头到尾地梳理过后,发现了黄宾虹的价值,觉得黄宾虹是把山水画在发展逻辑上推进了一步的人。在他的山水画创作中,也因此有了许多黄宾虹的影子,但多年来积淀下的创作自觉意识又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局限。在接受采访时他提到了这一点,说自己下一步的创作目标,就是摆脱别人的影子,创作出完全属于谢小毛的东西。
事实上,他的创作一直在突围。从单纯的书画突围到“诗书画印”;从书画理论突围到哲学、美学;从单纯对理论的兴趣突围到近20万字的书画评论;从对格律的不通突围到格律与意境兼善;从焦作突围到北京,又从北京突围到焦作……他仍在不断突围,但也给自己设定了边界,那就是在中国传统艺术的天地之内。他说:“中国传统艺术是无限广阔浩瀚的,尤其是书画方面,完全没有必要去跟风西方,能在这一片天地里耕耘出真正的成果,就是了不起的。”但他同时也说,“要做中国传统艺术,也要了解西方艺术。”
谢小毛的突围,仍然是现在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