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女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美;如果没有诗人,世界会缺少一半的赞美。鲜花会错过闪电,天空会找不到答案,白云会交白卷。
诗人眼里的相思是: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诗人眼里的痴情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诗人眼里的忠诚是:马蹄踏倒了鲜花,鲜花依旧抱着马蹄狂吻;诗人眼里的忧伤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诗人眼里的生活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最早被称为骚人,骚者情绪也。如果花落了没人感叹,月沉了没人伤感,水逝了没人留恋,心动了没人缱绻……世界将变得多么乏味和苍白。在我的潜意识里,所谓诗人应该是那些精神明亮的人,他们既是明月的爱好者苏东坡、菊花的“骨灰级粉丝”陶渊明,更是酒的忠实死党李太白……他们的心跳是诗,他们的呼吸是诗,他们让波浪做河流的秘书,让飞鸟做天空的书童,让鲜花分行,并让玫瑰与月季在风的歌声里互相交织。
诗人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称呼,有段时间我奇怪为什么写小说、散文的可以称为小说家、散文家,而诗人却只能称为诗人?后来明白了,写小说与散文的之所以可称为家,大概是因为只要下苦功就有成名成家的可能,而诗人却必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诗人诗人,光会写诗还不够,还必须会做人。不管你的才华多么李白,不管你的豪迈多么苏轼,不管你的闲适多么陶渊明,如果你的心跳是秦桧,你的呼吸是赵高,你的奴颜是和珅,那么,哪怕你的诗妙得像黄金在天空舞蹈,你也称不上是真正的诗人。
我固执地认为,诗人并不是会写诗的人,而是有诗意的人。包括有诗意情怀能写诗的人和不写诗但却有诗意的人。相对于那些打着诗人旗号光写诗不做人的人,我更愿意把见到一朵小花便停步端详,听到鸟鸣即发呆半晌,从一根芦苇轻微的骨折声里听到世界在疼的人,称为诗人。他们虽然不写诗,但他们感受世界的方式却是诗意的,而这种有诗意的人才是真正的诗人,他们虽然不把文字分行,但却有一颗颗水晶般的心——谁说他们不写诗呢?他们在一朵花前蹲下的姿势,谁能说不是诗的标题,他们在河水前对着天空发呆的影子,谁能说不是一行清澈的句子?他们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一支笔,在他们眼里,不管大地还是花瓣,都是美丽的稿纸,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美丽的稿纸上写下美丽的句子,甚至他们自己就是美丽这个词。
因为这些诗意的人,明月才像明月那样升起,世界才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