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杨落地”一过,就到了“十九杏花开”的时节。杏花在嫩绿的叶子还没有展开前,就先期开始绽放了。杏花的花蕾是红色的,一丛丛一串串挤满了枝头,十分好看。杏花完全开放以后,她的花瓣是白色的。因为杏的品种不同,成熟期有先后,开花的时间也有差别。因此,在杏花开放的季节,放眼望去,满园的鲜花,红中有白、白中泛红,十分艳丽。我们村地处丹河东岸,村子与河床之间是数百米宽的沙滩地。祖祖辈辈的村民们就在沙滩地上种植了大片大片的果树。有桃园、梨园、苹果园、李子园、花红园和杏园。其中,杏园面积最大,品种也最多。结出的果实有甜杏、酸杏、香杏;有白杏、红杏、黄杏;有面杏、水杏、肉杏;有圆杏、扁杏、锥子杏;有柿子杏、鸡心杏、羊屎蛋儿杏;有离核儿的,有不离核儿的;有早熟的,有晚熟的……
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特别期盼杏花开放。杏花的花期一般是五到七天,花期一过,黄豆大的小杏就结出来了。眨眼之间,小杏就慢慢变大了。我们喜欢杏花尽快开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能够早点换口味、尝新鲜了。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度过的。那时候我们国家正赶上三年困难时期,农村生活普遍比较艰难。我们这些孩子们也只能在过年时吃几顿“好的”,要想再吃“好的”,那就只能等到端午节了。等待端午节的时间是漫长的。无奈中,我们只能盼望杏花早早地开放。因为我们村的果园中,杏子成熟最早。所以,杏树的枝头刚有花蕾时,我们就天天往杏园里跑。看花蕾变大了、花开了、花落了、结出小杏了、小杏子变多大了。在小杏子还没有完全成熟时,长到只有成人的小手指头肚那样大的时候,我们就开始采摘往嘴里塞。那小青杏又酸又涩,但我们还是勉强下咽。我们村小,人口少,果树特别多。任我们怎么随便摘杏,大人们也不制止。他们知道,我们吃不了几个小杏,牙就“倒”了。
不知从哪一代起,村民们就发现了对未成熟青杏的一种巧妙吃法。人们将青杏洗净,切成薄片,放到碗里撒上红糖腌制。只一天时间,糖分就浸入杏片,杏片里的酸涩味道随着水分被化解了出来。经过腌制的杏片,就变成了酸酸的、甜甜的、脆脆的很好吃。大人们有时也会夹上几片用来下饭。
我从七八岁起,就和小伙伴们整天在杏园里打闹玩耍。园子里哪一棵杏树先开花,哪一棵树的小杏最先由青发白以至变黄,哪一种杏先熟、哪一种杏晚熟,哪一棵树最后还有杏,我们都摸得一清二楚。
杏儿一变黄,夏天就来了。夏天一到,各种水果就相继成熟了。那时,我们这些孩子就可以像孙猴子一样,在果园里随便嬉戏、随便疯跑、随便挑果子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