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玮萱/文 赵耀东/图
《怀川地理》第九期
>>>>缘起
是什么拉近了我们与时间的距离?是那定格在古老建筑里的记忆。
是什么拉近了我们与空间的距离?是那沉淀在我们记忆里的沧桑的建筑。
历史的村庄,参天的古树,深深的庭院,飘摇的廊柱,以及围着火炉打盹儿的老住户……在这里,一切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却又那么的亲近。
这或许就是乡愁。乡愁,是时间与空间温情的沉淀;乡愁,是你我灵魂底处来自远方的最柔软的记忆。
从市区出发,沿人民路向西驱车10余公里,您便会看到一处高耸的牌坊上书写着“北朱村”三个大字。不久前记者对该村进行了实地探访。它道路宽阔,楼房林立,从村口望去,与其他新农村面貌别无二样。然而,您若再前行百米,便见村子西北处有了异样的风情。
这是一处古老的建筑群。62岁的张征保老人是北朱村的“百事通”。他告诉记者,北朱村古民居集中了从明末,清康熙、乾隆、嘉庆、道光至民国时期的123座409间建筑,时间跨度前后达315年,多为木构架结构系统的院落式住宅,总体建筑形式分一进、二进、三进院落,以四合院为主。其持续时间之长,建筑之集中,在我省古民居群落中罕见,极具文物价值、历史价值和旅游价值。
记者跟随张征保老人行走在北朱村古民居长长的、狭窄的胡同里,犹如置身于时空隧道,抚摸着残垣断壁,亦犹如挽着历史的一支臂膊。
在这古老的建筑群体里,处处都有会说话的拴马石,它倾诉着主人一路疲惫或愉悦的心情;这里有许多会讲故事的石墩儿,雕饰着祥云、飞鸟、动物和诗句,满满的全是主人的愿景;这里有满是图画的门窗,梅花、牡丹及各式有讲究的花纹化作了仙人,在镂空的门窗间翩跹起舞,洒落一地芬芳;这里有多情的绣楼,窄窄的、灰暗的、长方形的阁楼的窗户前立着一位身披彩衣的少女,她正用如水的目光不安地审视着窗外的一切;这里还有高耸入云的古树,它扎根在主人的卧室里,枝杈却伸向远方,或许它早已追随主人远去了吧!
当然,这里还有一群朴实、善良的后人,他们或站或坐或斜靠着掉土的墙围在一起,闲聊着以前或以后的事情,充分地享受着暖阳。他们是这群“豪宅”今日的主人。“豪宅”虽破,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缅怀祖先丰功伟绩时的好心情,那些无从考究的却生动有趣的故事在他们的述说中化作了一种精神力量,而这种精神力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骨髓里。
这便是我们所说的乡愁,它其实是一种高贵的精神,有着巨大的牵引力,给了所有人平等的情感力量。
在北朱村,记者急切地走进张昺祠,因为它是了解北朱村古民居的开始。张昺祠,坐北朝南,为两进四合院式的明代建筑,由影壁、山门、前厢房、中庭、后厢房和大殿组成。张昺,山西泽州人,《明史》有传,明洪武年间任工部右侍郎。明建文帝初年任北平布政使,因弹压燕藩,被燕王所执遇害。明正统五年,追赠兵部尚书,谥号“忠烈”。张昺仙逝后,其后人将其葬于北朱村,并建祠以纪念。此后,张昺后裔便定居于此,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使得原本以朱姓为多的北朱村变成了以张姓为主。
从张昺祠出来,张月季老人带领记者来到了张发祥的故居。张发祥的名字在北朱村如雷贯耳,因为他是北朱村古民居庞大产业的主要创造者之一。张发祥,清乾隆年间人,生卒年月不祥,人称“张五宅”,他不仅拥有良田数顷,骡马成群,还经营油坊、粮食坊、粉坊等多种生意。发迹后的张五宅在北朱村置房百余间。
如今,他的故居已无人居住,西厢房及客位房已剩残垣断壁,失去了往日风采,而大门口的拴马石似乎还在向我们述说着什么。在大门口西侧的石礅上雕刻有楼房、梅树、喜鹊等,上书“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禹门三汲浪,平地一声雷。”的诗句。东侧门墩上同样雕刻有图案,上刻“蟾宫折桂”。可见,张五宅并非“土豪金”,他对文化的渴望与重视已是非常。谈及这里,张月季老人说:“我是姑娘家没读书,只好留在家中。可除了我,我们家可都是文化人,以在外教书的居多。这都是祖上积的德呀!”说完,她爽朗地笑了,为自己出身于这样的家庭而倍感自豪。
张咸立老汉的家甚是气派,8根浑圆的立柱原地坚守了200多年,支撑着东西两侧厢房“衰老不堪的躯体”,虽然堂屋早已坍塌,而我们仍能从中找到这幢房子曾经的壮观。
跟随张咸立,记者踩着吱吱哎呀呀的清咸丰年间的木质楼梯上了阁楼。阁楼上满是灰尘,纺花车、木质的水桶、香龛等前人的物件各有各的位置。可在张咸立老人看来,最值得永久珍藏的是一个木质的牌匾。掸去牌匾上的灰尘,我们看到“人我同情莫分此疆彼界”几个镏金大字。张咸立告诉记者,每根廊柱上先前都有一个木质牌匾,据说后来家中有女儿出嫁时便将一些牌匾做了嫁妆,还有几个牌匾在“文革”期间被损坏了,留下的这个他们非常珍惜,希望拿前人的告诫作为家训。
这里每座建筑都是一件艺术品,每件艺术品的背后都是一段北朱村张姓后裔们浓浓的乡愁。
采访时,北朱村党支部书记张小爱向记者介绍,北朱村正朝着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方向阔步前进,可不管将来北朱村变成什么模样,祖宗留给我们的产业不能丢、不能毁,它是北朱村人所要守护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