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山阳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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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4年3月2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婆  母
□樊瑞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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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清明时,转眼婆母去世已3年有余。每当想起婆母时,我就会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我的婆母善良本分,话语不多,没有文化,是典型的农村妇女。

  婆母家在乡下,我们住在城里,一年四季我和婆婆见不了几面,每次我回去婆婆都像亲戚一样待我。20多年前的乡下,家里最现成、最好的招待就是鸡蛋。我回到家里,婆婆总是慌忙地捅开火,给我做一大碗荷包蛋,我的饭量小吃不下,荷包蛋也不是我爱吃的食物,可婆婆非要我吃下去,为了不拂婆婆好意,我只好勉强自己吃下去,荷包蛋外边是蛋清,白白的、滑滑的,像含苞待放的荷花,裹着圆圆的蛋黄,黄黄的像花蕊,吃着那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感觉着婆母的实诚劲儿,我的心里热乎乎的。

  我和婆婆两下里住着,虽然相隔不到10里,但因为陌生,感觉上很遥远,这种感觉上的距离我走了很长时间,直到10年后我们才真正地走到一起。

  我生了第二个孩子,婆婆被接到我们家帮忙带孩子。那年婆母73岁。

  在与婆母朝夕相处中,我们去除了客气、生分、隔膜,变得熟稔、贴切、随意起来,我甚至惊喜地发现婆母开始亲切地喊我的乳名,我也用乡村的叫法亲亲热热地喊她“妈(mei)”,叫得顺顺畅畅、自自然然,心里再也没有别扭磕绊的感觉。在月子里,我的身体很虚弱,为了补养我,婆母每天将熬成的小米粥加上鸡蛋红糖端到我的床前,有时我睡着了顾不上吃,婆母就把饭偎在火边等我醒了再让我吃,这种细微的关怀,常常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孩子半岁的时候,我面临医药体制改革,需要重新考试择优上岗。在紧张的备考阶段,我一边工作,一边备考,星期天把孩子丢给婆母自己到外边去复习,晚上为了不影响我学习,婆母将孩子抱在客厅里,让我关在卧室里复习。临到考试的前一星期,我干脆吃住到丈夫的单位里,把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丢给年迈的婆母日夜照顾,婆母从无怨言。

  我考到新单位后,因人少事多,工作繁忙,那时单位连个电脑都没有,我们写材料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爬格子”,而且几乎所有的文字材料都从办公室出,我所工作过的办公室、药监股当时就我一个人,所有的工作我一篮子挎,偏偏又遇着个“非典”,加班加点、双休日不休息成为家常便饭。有一次孩子害红眼病,眼肿胀发炎得睁不开,傍晚婆婆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在门口接我,几个邻居在一边帮着哄孩子,她们看到晚归的我,责怪我:“你要咋哩,孩子这样了也不管!”言外之意好像我是工作狂,听着这些话,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我流着眼泪说:“单位里很忙,我是被动的,我也不想这样,可单位里人少,不这样不行。”婆婆很理解我,从不责怪我,她常常心疼地感叹:“哎,挣公家的钱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遇到个星期天不加班,我仿佛久旱逢甘霖,常常一个懒觉睡到十来点,婆婆怕孩子吵我,她总是轻手轻脚地把孩子带到院门外去玩。

  我感念婆母年迈身体不好,看一天孩子很累很吃力,下班后我总是抢着做家务,尽管婆婆很愿意干,可为了减轻婆母负担,一下班我就系着围裙到灶前忙活,从不让婆婆干拖地、抹桌、洗衣服等杂活,但婆婆总是认为我上班忙抢着洗碗。为此,我们婆媳常常没吃完饭,就将一摞碗拉到自己跟前,以防对方抢去,现在回想起那温馨的情景,我还忍不住地想笑。每逢双休日,婆婆都要回乡下老家去住两天,风雨无阻,即使我们没空送她,她走路也要回去。我们很理解她,在我们家窝一星期是很难耐的,我们尽可能地创造条件让她享受双休日。

  婆婆在我们家一直住了3年多,直到孩子上幼儿园她才回乡下老家。

  有人说婆媳是天敌,可在我和婆婆的朝夕相处中,我们不但没有拌过一句嘴,反而随着日积月累,亲情变得愈来愈浓。我开始像牵挂亲娘一样地牵挂婆母,每逢双休日我们都要挤出时间带着孩子回去看望婆母。婆母也开始像对待她的子女那样有什么需求直接给我说了。她让我给她买点什么药,过不了两天,我准会把药给她买回家;陪婆母到医院看病,我总是抢着付款。

  后来婆婆有病,检查出是食道癌晚期,我们都瞒着婆婆,可婆婆还是猜到了。她对我说:“我和你东屋娘得的是同样的病,看不好了。”听着婆婆的话我的眼泪就想出来,我强忍着安慰她:“你的病是胃病,老毛病,看看就好了。”婆母不信,她执意不去医院就医。我很着急,背着婆婆我对丈夫说:“不能让咱妈在家里等死,不论怎样也要到医院去住些时,哪怕是安慰性治疗也行。”我们几个哄着婆母说去医院作进一步检查,才把她弄上车。

  来到医院里办了住院手续,婆母住到病房里还说:“说是来医院检查,谁知来医院住院了,我可只住3天,3天以后就得回家。”

  我们这些做儿女、儿媳的没有听婆母的,而是按照医生的治疗方案给婆母做了手术。在婆母住院期间,我们几个抢着往医院拿钱。婆母出院后,我提议将闺女们拿的钱全部退还给了她们。

  回到家里,婆母的病情急剧恶化,之后就每天输液卧床不起。婆母的三个女儿轮流在床前侍候,我们是逢双休日就回去。有一天我站在婆母的床前,婆母竟然叫着我的名字说:“你给我揉揉肚吧。”我说:“行。”便俯下身子给婆婆揉肚子。婆母是个很坚忍的人,不是疼得不行,她不会使唤别人,尤其是儿媳妇。我一边给她揉着肚子,婆母一边对我说:“咱家老院规划的宅基地你们盖房吧。”我说:“知道。”想不到老人这个时候还牵挂着小孩们的事,我的眼睛湿润了。婆母生命垂危,我不敢多提这个话题烦扰婆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前不久,村里终于和邻居协调好,解决了地面上的附着物,婆婆若是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两个儿子各尽所能合力为婆母办了一个比较隆重、比较风光的葬礼。送葬那天,乡邻、亲朋好友都来参加,尤其是我丈夫,他的发小、同学、同事……几帮人跟着到火葬场,起殡时又跟到坟,由此可见我爱人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我们体体面面地送走了老人。

  但是我还是觉得亏欠婆母的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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