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5日,父亲节。我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7个年头。这几天,总想为父亲写点东西。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晚上做梦,父亲又回到了我们中间,家庭团圆,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父亲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可敬可爱的父亲开始是患上了食道癌,手术后,开开心心又生活了15年,最后是癌细胞扩散到食管与气管之间,经过痛苦的病魔折磨离开了人世。
如果在世的话,今年他已有78岁。父亲的童年是不幸的。三四岁就没了父母,成了孤儿。他很少给我们儿女几个谈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更多的提起的是我的爷爷的离世。当我参加工作多年后,父亲还时时提起。我的爷爷是在解放前被“杂牌军”开枪打死的。那天,一伙“杂牌军”闯进家里,敲诈抢粮。爷爷生性胆小,拔腿就跑,结果在背后中了一枪,倒在血泊中。在全家人抬他往温县城就医的路上,就咽了气。父亲常给我讲,打死爷爷的人的后代现在还活着,要报仇。面对父亲的悲愤,我很无奈,只能帮他消消气地说:“冤有头,债有主。新社会了,国家政策也不允许。”听到这,父亲也就一声不吭了。但我深深地感到,父亲的心分明在颤抖,他只不过是不想影响我的情绪罢了。
从小没有得到爹娘的照顾和温暖,却练就了父亲自立、坚强、善良、勇敢的性格。记得上世纪60年代末,不到30岁的父亲就担任了生产队的队长。后来,正赶上全国农业学大寨,他带领的生产队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敢试敢闯敢干,在生产队这片“旱地”里栽植水稻,并成为全乡的农业学大寨先进典型。全县的三级干部会多次在我们生产队的田间地头召开,现场观摩学习。清楚地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一次生物课,老师把我们带到了生产队的稻田里,捉虫子、看水稻,可开了眼界。
在大集体的时代,生产队里难免有矛盾,父亲从不和社员记仇记恨。与谁有了隔阂或争吵,他总是主动与对方谈心、解开疙瘩。父亲为人仗义,办事公道。邻里间有了红白喜事,或邻里有了矛盾纠纷,总是请他出面调和,化解纷争。逢年过节,父亲都要给生产队里的困难户、“五保户”送点粮油,一心一意为群众。世风,映照和影响着家风。也许,那个时代的乡村干部作风就是这样。
父亲记忆力好,但认字不多,不会写的字,就用“圆圈” 代表。所以,他深深地知道文化的重要,十分重视对儿女们的教育。无论是姊妹几个,只要学习上需要买本、买笔,父母亲都有求必应,舍得花钱。若买其他,就不“大手大脚”。我上五年级时,很想要一个乒乓球拍,父母不给。我和同学们自己动手,用小锯条锯了一个木头拍。可是,木头拍的把一直断,连续坏。父亲看见我确实喜欢打乒乓球,就给了一元钱,让我到供销社买了一个光板的乒乓球拍,把我高兴坏了,爱不释手。一元的乒乓球拍,在我心中重千斤。
父亲对我们的管教非常严厉。一次春节,有了几个硬币,我就与伙伴们去“杠墙”贪玩。到吃饭了,我和弟弟才迟迟回家。到家了,门口的地上已经铺好了炉灰渣。双腿跪在炉灰渣上,我和弟弟都哭了。好长时间,青春期的我有点叛逆,常做梦,父亲在梦里不停地追打我,每当快要追上了,梦也醒了。现在,这样的梦越来越少。我想,不是自己记忆消退,而是自己理解了父亲,逐渐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子不教,父之过。没有严父,哪来孝子?离开家父,哪有家风?孩子怎能成材?
父亲骑自行车送我去参加高考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大脑中。我的大学梦,是在经历了三次高考后才得以实现的。印象最深的是第二次参加高考。1980年的7月份,我要跑30多里路到外乡的一所中学参加考试。考试临近,我总感到眼睛涩涩的,有点难受。去考点前,父母亲硬是带我到本村的卫生院打了预防针,点了眼药,以防害眼。父亲骑着自行车,我坐前面,妈妈坐后面。到了考点,还是没能阻挡“红眼病”天灾的降临。考试期间,眼前始终模糊一片,我哭着恳求监考老师给我弄了盆凉水,多次从考场上出来 用凉水洗眼,洗了进去,看不清了再洗,泪水和眼眵搅混在了一起。三天下来,父母亲一边打起精神安慰我,一边心疼地流出了热泪。看着他们脸上的泪珠,我没敢哭,但心如刀割。尽管第二次高考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但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我和妈妈前去考场的画面,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父母亲是我最敬佩的人,严父慈母给了我力量。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次高考,我终于被河南大学录取。遂了父母的愿,为父母争了光。后来,父母又培养出了两个大学生,我的弟弟和大妹妹。他们两个是同一年考上的。那年父亲高兴,请乡村干部喝酒,我去陪客,一人一杯,我当场喝晕。
父亲的教育和精神一直在影响、感动、激励着我。自己的心灵深处,时时流淌着父亲的热血。参加工作后,父亲千叮咛万嘱咐:“ 做人,要真诚,不能见利忘义、忘恩负义。做事,要敬业,敢于担当。”“好好干,一定要做一个对人们有用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参加工作30年来,我始终没敢忘记父亲的谆谆教导,身怀感恩之心,常怀敬畏之情,不断提醒自己要认真学习、积极实践、善于思考、潜心修养,要努力做到政治坚定、业务精通、作风正派、身体健康,做善良的人、做有益于社会的人。
父亲是一个自立自强的人,一个善良仗义的人,一个勤俭持家的人,一个可敬可爱的人。
父爱如山。我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