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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重飞鸽”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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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重飞鸽”老矣
□崔清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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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国城乡流行的凤凰、永久和飞鸽三大名牌自行车,以及它们各分加重、轻便型号,那是家喻户晓的事。在我们村,只要一提起“加重飞鸽”,那更是妇孺皆知。

  我们村所说的“加重飞鸽”不是自行车,而是一个人。她叫杨秀玲。人们之所以这样喊她,最初源于街坊中小叔们的开玩笑。她1.75米,五大三粗,但不显得笨。她力气很大,说话干脆利索,走路风风火火。小青年们说她能“承重”,就都喊她“加重飞鸽”。

  她是1963年麦前嫁到我们村的。刚开始小青年们喊她时,她还脸红红的还嘴:“滚。”有时同辈的小媳妇们喊她,她也回骂:“就你那小‘杂牌’,50斤粮食也驮不动,干起别的事倒挺有能耐。”

  她为人很热心。街坊邻居有个大小事情,只要喊她,她放下自家的事就去帮忙。所以,人们都愿意接近她。

  她干活不惜力气。不管在哪做事,她从不偷奸耍滑。那时在生产队劳动,一个男劳力干一天得20个工分,一个女劳力干一天得16分。有些重体力活,身体瘦小的男人干不了,她干起来却得心应手。但再能干,女人一天最高只能得16分。所以,人们都愿意和她一起干活。

  她的优点越来越突出,威信也越来越高。喊她“加重飞鸽”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喊的味道渐渐地也变了。后来,小孩儿们见她都喊:“加重婶。”就是长辈们也喊她:“他加重嫂。”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无论谁喊,她也爽快地答应。不过早先也闹过笑话。一次,很少开玩笑的生产队长派活时说:“加重、桂香、素琴,你们几个去果园装车……”还没等队长说完,人家在场的婆婆就冲队长骂道:“你个老东西,孩儿这名字也是你这当叔叫的吗?”引得等候派活的人哄堂大笑。队长很机灵,立刻反嘴:“就你能,那一筐筐苹果你扛得动吗?”“哈……”人们笑得更欢了。她脾气好,一辈子很少和谁争吵。年轻时丈夫和她干过一架。当时她丈夫气急了要打她,结果还没等动手,她挟起他往床上一扔,就跑出了家门。打那以后,丈夫再也没和她动过手。 

  还有一项很露脸的事她经常要做,就是村里的人家嫁闺女,都喜欢请她做伴娘。从拜完天地到入洞房这一段,是年轻人闹得最欢的时间。她陪新人进洞房,只要胳膊一架,就把新娘罩到了她的腋下,别说谁想抓挠一下,就是你想清楚地看到新娘也不容易。

  如今“加重飞鸽”已经老了,她的称呼早已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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