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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线全长1432公里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俯身“潜行”穿越黄河天堑,自温县赵堡镇东平滩,途经南张羌、北冷、武德镇几个乡镇,在沁河徐堡桥东穿越沁河,进入焦作市,然后穿城而过,于修武县七贤镇的丁村进入新乡市辉县,继而经鹤壁,过安阳,一路北上出豫入冀。
7月14日,本报“南水北调中线行大型系列报道”采访团在焦作进行一晚的休整之后,循着南水北调中线进入海河流域的脚步,在有着千年诗风的卫河、淇河、漳河岸边,感受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带来的清新诗意与现实影响。
本报特派记者 许伟涛
实习生 吕丹阳/文
本报特派记者 赵耀东
见习记者 李政阳/图
7月14日一大早,修武县七贤镇丁村村民孙树乐就来到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闸口上班了。
带上印有“巡查”字样的红色袖箍,警惕地观察着是否有人接近渠道。已在这儿执勤一个月的孙树乐告诉记者,他的职责就是在这里守候,不让人下水游泳,以免发生危险。
记者看到,干渠的围栏上挂着“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水域”的条幅,此时闸口的水位线标显示水深已达到4.8米。距离闸口西500米处,是分为上下两层的通往中铝的公路桥。孙树乐说,下层是专为中铝废水排放修建的渡槽。
10时35分,正在采访的记者遇到了修武县环保局环境监察大队的执法人员。带队的该局副局长王清明告诉记者,为确保水质安全,他们正对南水北调中线总干渠两侧的养殖企业进行排查。按照规定,干渠两侧50米以内为一级水源保护区域,要全部清理,且不能出现排污口;1000米以内,为二级水源保护区域,要确保实现达标排放,否则坚决取缔。
南水北调中线于丁村离开焦作,进入新乡市辉县。采访团一路沿焦辉路东行,至新乡市辉县薄壁镇,但见左手是高耸的太行山,南水北调中线干渠则从山前蜿蜒而过。
据介绍,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总干渠新乡段全长77.64公里,共有4个设计单元,分别为辉县段、石门河段、潞王坟试验段、新乡和卫辉段。渠段内有各类建筑物129座、跨渠桥梁78座,涵盖膨胀土处理、铁路交叉和城市跨渠桥梁等众多技术难题。
12时许,车行至新乡辉县百泉镇苏门山。地处太行山南麓的苏门山,宛如一条苍龙侧卧百泉湖畔,百泉引水渠灌渠渡槽横跨南水北调苏门山段总干渠之后,渐渐淹没在总干渠两岸苍翠的松柏林中,而渡槽下方则是开挖深达42米的南水北调总干渠。
苏门山段总干渠需贯穿整个山体,属全岩石边坡开挖渠段。需要自山顶最高处向下开挖,最大开挖深度达42米,开挖总长度1400米,石方爆破开挖量达160余万立方米,开挖后形成两岸五级边坡、四级马道、上口宽140米的明渠,边坡预裂爆破总面积为26万平方米。
不仅如此,渠道南侧毗临百泉村居民区和某部队营区驻地及其弹药库,并穿越大艺风光园、百泉两个风景区,部分民房、别墅距总干渠仅25米;紧邻渠道右岸施工便道有一条平行于干渠方向的通信电缆。这就使得施工面临着深开挖、爆破方量大、技术要求高等难题,并要保证快速开挖不损伤山体,确保开挖后渠坡预裂面线性美观、基岩的完整性和开挖面的平整度,保证周围居民不受影响,也保护了周围的环境。
站在百泉引水渠灌渠渡槽上,北望巍巍太行,山峦起伏,松柏翠秀,幽深静远;俯视南水北调总干渠,依随山势,弯弯一线,沉沉远去。不远处的苏门山跨渠大桥犹如一道彩虹,横跨在南水北调中线新乡段总干渠上。
苏门山下百泉池,正是古老卫河的源头。卫河是海河水系南运河的支流,春秋时因卫地得名,是由古代的白沟、永济渠、御河演变而来,发源于山西太行山,流经新乡、安阳,沿途接纳淇河、安阳河等,至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与漳河汇合称漳卫河。早在《诗经·卫风》中就有描写:“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
而百泉湖的名称也由来已久。因湖底遍布泉眼,泉水自地穴迸出,泉出无数,故名“百泉”。据说,百泉湖未干涸时当地村民在山上水井打水,不小心水桶滑落,过一段日子水桶便出现在山脚下的百泉湖里,地质条件的复杂性可见一斑。
据悉,在开挖至一级渠坡时,一个个干涸的泉眼便开始显现,大的溶洞更是可以钻进人。苏门山渠段岩体岩溶沿裂隙发育,多以溶蚀沟的形式出现,裂隙和断层带内充填棕红色黏土,裂隙较多、较宽,深度较深,溶洞、溶蚀沟隐在其中,复杂程度超出想象。
为此,承建该工程的中国水利水电第十三工程局有限公司项目部在工程全面爆破开挖施工前,预先选区钻孔,先后多次在不同石质段进行小规模爆破试验,实施效果评价,灵活运用控制爆破技术,做到“岩变我变”,优化爆破设计,为主爆区大面积爆破开挖提供了可靠的技术参数。同时,运用科学手段,委托武汉理工大学实施爆破震动安全监测,对爆破过程震动的跟踪监测进行数据分析,将数据处理和信息反馈技术应用于施工,达到了持续改进爆破质量和控制爆破安全的目的。
2011年1月,居黄河以北开挖深度之最的苏门山渠段贯通!
来自中国水利水电第十三工程局有限公司的王永,是该桥的参建者。他在回首自己于南水北调中线新乡段工作过的7个春秋时,曾如是描述:在当地曾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太行山南麓千年之后会有一条大河由南向北经过。但不知多少代人只是在心里想着这个传说,“连绵青山何以生河”?而今,沉沉一线已贯南北,这守望了千年的梦想在自己手中变成了现实。爱好古诗的王永还赋诗一首,献给像自己一样的参建者们:“层层苍翠入太行,沉沉一线贯南北。苏门山开通碧水,百泉倚河沐清风。”
如今,参建者的这首诗被改编成了一副对联,就写在了苏门山跨渠大桥的桥梁上:“苏门山开通碧水,水到渠成;百泉倚河沐清风,风调雨顺。”抬头观看间,正在堤上巡查的工作人员郭立家过来询问情况,车往人喧,惊起了渠底的几只白鹭,展翅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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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河源头忆帆影
卫河,被誉为新乡市的母亲河。
由于采访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缘故,曾在新乡生活了4年的记者在阔别这座平原城市8年之后,终于来到了卫河的源头。
站在百泉引水渠灌渠渡槽上,但见苏门山跨渠大桥犹如一道彩虹,横跨在穿山而过的南水北调总干渠上,记者亦由此想起了那条穿过新乡城区的静静的卫河。
卫河之源来自苏门山下百泉池,故谓百泉河,入新乡后叫大清河,并与隋炀帝下诏所开挖的大运河在新乡县合河镇相汇,即成为卫河主河道。
兴于隋唐的卫河,在清末民初时,从新乡到天津口岸,沿卫河仍可水路直达。每天,航运货船达700余只,载重百吨以上的大船约占三分之一,船民达3000人。那时的卫河两岸,不分昼夜,人群熙攘,灯火辉煌。从天津将长芦盐、布匹、海产品等输入,同时将当地的粮棉、油料、煤等输出。物资的装卸转运分别由饮马口、杨树湾两个码头集散。
在新乡,假如您坐公交车路过平原路与和平大道交叉口,一定能听到一个叫作“饮马口”的公交站名。作为大运河中重要的历史遗存和水运工程遗迹,饮马口这个名字对新乡人来说称得上耳熟能详,以此命名的村子、书店、邮局等不一而足。
饮马口曾是运河上最大的码头之一。北宋末年,金兵南犯中原,30万大军来势凶猛杀到新乡,与岳飞的岳家军展开拉锯战。13年抵抗弹指一挥间,民族英雄岳飞见这里河水清冽甘爽,经常和士兵到这里饮马休整。当地居民为表达对民族英雄的敬仰之情,给码头更名为“饮马口”。
新乡市档案馆有一份资料,对卫河的兴与衰有着详细记载:历史上卫河泄流缓慢,堤防残破不堪,洪涝灾害频繁。解放后,政府加强对卫河航运的管理,卫河航运开始复苏。上世纪50年代末是新乡航运的黄金时期。1952年,引黄济卫总干渠通水;1958年,共产主义渠竣工放水,卫河水量充沛,百吨以上的大船和机动船可以畅行无阻。
卫河航运因引黄济卫达到盛期,但也因此而终结。黄河水含沙量大,长期引黄济卫使河道淤塞,河床不断抬高。同时还因上游拦水灌溉,卫河水源逐渐枯竭。到1969年7月,卫河航运管理处撤销,卫河运输基本终止。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工农业用水量增大,沿河周围小企业不断兴起,排污量加大,卫河水道受到污染,变成了一条充斥垃圾的臭河。
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新乡市开始重点对排入运河的污水进行治理,在河岸种花植树,大力绿化,曾经的梦魇一步步淡去,远去的风景一点点回来。2006年1月20日,随着位于新乡县的合河闸的开启,清清的石门河水流进了卫河,彻底解决了环绕新乡市区的卫河水源问题,基本实现了卫河水体变清。
随着现代陆路和航空交通的发展,卫河航运的帆影已非必需,故难再现。然而,因卫河浸润而留存的痕迹却永难抹去。比如,“卫水金波”在明代已被列为新乡八景之一。明正德年《新乡县志》里就有“闲到原庄观夏景,回看卫水涌金波”的记载。
再如,古运河开挖的第二年,即隋大业五年,在百泉北岸山建立的卫源庙,因庙有清辉殿,与后来的辉县可谓渊源颇深,而新乡卫辉则更是在元世祖中统元年(1260年),取“卫河生辉”之意而得名。
记者手记
卫河水由臭变清的过程,记者在新乡曾经亲历。其时,记者曾经的工作单位距离重现碧波荡漾的卫河,不足500米。
如果说,卫河曾经的航运辉煌是大自然对人们的厚爱,那么,之后的深度治理则是人们对大自然的悔悟与补偿。记者沿南水北调中线总干渠顺游而下,尽管全线实行全立交封闭式输水,却时时深感确保“一渠清水润京津”的任务之重大。一路行来,不只有焦作环保部门为确保水质安全,在对南水北调中线总干渠两侧的企业进行排查,在干渠所经各地的路旁,写着“打造中线清水走廊,确保一渠清水送北京”的宣传条幅随处可见。
仅在南水北调中线主要水源地南阳市,就已完成60多处小流域治理工作,治理流域面积680平方公里,渠首所在地南阳市淅川县水源保护区森林覆盖率达到了41.3%。在某种程度上,南水北调中线的水质保护要求,也必将“倒逼”沿线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