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成员齐全的三代五口之家—— 一个孩子,孩子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
这又是一个充满不幸的多灾多难之家——五个人四个残疾:孩子自闭症,其爸爸有癫痫,妈妈智障,爷爷大脑受过伤,只有孩子的奶奶属于正常人。
孩子的奶奶叫韩荣花,今年65岁,个子不高,体格一般,却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顶梁柱、遮风挡雨布。
韩荣花有两个儿子,老二成家后另立门户。老大杜林利40岁,18年前被人打伤,落下癫痫,每天吃药,一年几千元。每年犯病两三次,每次都得去医院住一礼拜,花一笔钱。每次儿子犯病,都是韩荣花一个人伺候。儿子解大手,她抱着一点一点挪到茅凳上,然后扶住。解一次手,费八布袋气。
5年前,家里给老大找了个脑瘫(吃药所致)媳妇,指望生个孩子将来照顾他们。谁知孩子3岁多了还不会说话,医生说是自闭症。孙子虽然说话不行,可腿脚没问题,玩起来奶奶在后边撵不上。更要命的是有时夜里两三点,孙子哭闹着非要到外边,韩荣花只好用小车推着他,半夜三更满大街转,有时一转两三个小时,直到孩子睡着了才回家。这种情况,一月得有三五回。
“有时恨得牙痒,忍不住会打他一下,可一想孩子爹傻娘傻,怪可怜的,只好哄哄。”韩荣花颇感无奈地说。
小孙子是韩荣花未来的希望,她说孙子的病能治好的话,将来就有盼头。今年春节过后,韩荣花借了两三万元钱,带着孙子到郑州看病,可住了两三个月院,钱花完了,也没啥效果。专家说孩子错过了最佳治疗期。白扔了两三万不说,这期间韩荣花可是遭了罪啦。她去郑州把儿子也带了去。一天深夜一点多钟,儿子突然犯病,要死要活的,联系“120”,把儿子拉到四五里远的一家医院,挂号、取药,楼上楼下,折腾一夜,韩荣花一刻没停、一眼没合。这边儿子安顿好,天不明,她又跑去孙子的医院,累得头晕眼花、筋疲力尽。
在郑州的日子里,为了省钱,韩荣花早上给儿子泡碗方便面,自己啥也不吃;中午和儿子在街上一人炒碗凉皮,分给孙子吃点;晚上买馍不舍,自己蒸,有时汤也不舍买,就喝口开水。总之,能省就省。
在这个家里,66岁的老头啥事不管,儿媳妇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裳,儿子更不用说,孙子一天到晚得奶奶看。除了做饭洗衣看孙子,韩荣花说:“像办个证、复印个东西、还别人个啥,里里外外都是我。”不光这,按照约定,每隔半月,93岁的婆婆还要来家住几天。这期间,韩荣花就要照顾五个人的吃喝起居。
韩荣花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平时五六点起床,滚汤蒸馍,一个多小时。做好饭放那儿,儿子媳妇啥时候起床啥时候吃。吃过洗过,领着孙子去街玩,孙子跑哪儿她跟哪儿。中午饭,买面条费钱,她一擀杖一擀杖擀。吃了饭,孙子睡了,她趁这点空闲去洗点衣服。晚上饭,汤菜馍,吃过洗过忙过,一般10点能上床;一旦孙子闹腾,12点也难睡。
这样的煎熬一天两天不算啥,仨月五月也能过,可从18年前儿子被打傻,韩荣花的苦日子就开始了,而且累手一年一年加大。现在她有高血压、冠心病,每天得吃降压药。这年龄本该享清福,可她这匹老马还在拼命拉车。她苦笑着说:“干活儿把病压倒了。”
为了儿孙和全家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操劳煎熬,韩荣花并无怨言。因为她是他们最亲的亲人!最让她伤心的是儿子的“暴力”——经常摔东西不说,有时候竟用拳头打她,用手掐住她脖子,把她摁到地上。有一天中午儿子又打她,气得她钻到屋里哭……每当这时候,韩荣花都想一死了之。可转念一想:我死了,他们咋办,不是更受了?于是,她一次次地原谅可怜的儿子,一次次地重新面对一般人难以忍受的生活。门口的邻居说:“换换家,真支撑不了。”她说:“爹娘没狠心。”
不过,韩荣花的苦和累,傻儿子心里是知道的,这也让韩荣花聊以自慰。这是我们与其儿子的对话——
“妈妈累不累?”“累。”
“心疼不心疼?”“心疼。”
“为什么打妈妈?”“脑筋坏了。”
“想为妈妈做点什么?”儿子的俩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半天蹦出三个字:“辛苦了!”
生活的苦和累也许忍忍就可以对付,但“钱是硬头货”,它对于这个家庭来说非常需要。儿子这些年看病花了十来万,而这个家庭的收入只有这些:儿子吃低保每月200元,儿媳去年才有每月150元的低保,孙子没低保。另外,孩子的爷爷每个月有千把元的退休工资。还有就是韩荣花的姊妹们和婆家、娘家人平时接济点。
由于经济拮据,家里一年四季没买过水果,小孙子平时最大的口福,就是奶奶给他蒸个鸡蛋,买斤蛋糕。韩荣花说:“想想孙子也够可怜了,有父母只当没父母。”
有人说,“生活中需要希望,没有希望,生活将无法继续”。在漫长的苦熬中,韩荣花心中也怀着希望。
“诸葛亮12岁才会说话,巴将来孙子会说话,这就是希望。”韩荣花说。
解放区王褚街道士林村243号就是韩荣花的家,二层楼房,一层住人,屋里院内破落萧瑟;二层空空荡荡,无门无窗。大门上方镶嵌的牌匾上,中间刻着“瑞气盈门”,两边是“四路添财”“八方进宝”。大门两旁有副残破的对联:“一顺百顺天天顺 心想事成事事成。”
真诚祝愿韩荣花心想事成,希望早日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