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蓑衣,这种“穿”越千年、曾经是农家必备的雨衣,如今已逐渐远去。以前在雨中的田间地头上,总能看到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农人,或牵着耕牛,或扛着犁耙,或躬身耕作,或匆匆赶路,现在这种景象早已看不到了。然而,昨日在雨天里却恰巧看到七贤民俗村一家店铺内的墙上就挂着一件蓑衣,让人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细雨霏霏里农家披蓑而作、渔家戴蓑荡舟的场景。
老街里的蓑衣
墙上挂着的那件深棕色的蓑衣,映衬着白灰色的墙、灰黑色的屋檐,显出古朴的味道。这件蓑衣厚实沉重,仿如盔甲,可遮雨挡风御寒,穿上之后身子魁梧不少,就如着好装备的战士。蓑衣形似规整的套裙,上衣乍一看像羊皮的坎肩,或女士的披肩,细细一摸,里面是光滑结子的网,外面则长草茸茸尖尖。开襟,圆领,用时只要把脖颈处的棕绳对系后向下系在腰上。下裙由两条棕绳连着一件裙披吊在肩上,像简陋的吊带裙。裙摆很是宽松,可随意摆动,方便主人活动。
以前,每到雨天,农人穿上蓑衣到田野耕作,任风雨潇潇,劳作依旧。归来时,蓑衣湿漉漉的,下摆水声滴答。脱下蓑衣,农人把蓑衣晾在屋檐下的木钩上,任它摇晃在雨天的时光里。
幻想在淅淅沥沥的江南烟雨中,着蓑衣戴斗笠的农人牵牛阡陌,或荷锄耕耘农田,而渔民则垂钓江岸,或是行舟江上捕捞。蓑衣就像粗朴的乡间老屋一样,看似破败,不堪风雨飘摇,却历久弥坚。
昨日,细雨中,记者站在七贤民俗村的“古镇老街”上,看着小桥流水,此情此景,让人一下子想起了唐代张志和的《渔歌子》:“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尤其是词中的“蓑笠翁”,更让那一袭粗朴的蓑衣成了千百年来最具诗情画意的艺术品。
制蓑衣的历史
光阴荏苒,古老的蓑衣渐行渐远,岁月的年轮因蓑衣留给人们的是一段看得见、摸得着的历史。它真实地展现了过去人们曾经是怎样劳动、生产和生活的。
可以说,蓑衣的发明,纯粹是山野之人智慧的结晶。粗朴原始的乡村,粗朴的农家人用自己的智慧,充分利用大自然的造化,就地取材,物尽其用,创造自己的生活。
戴箬笠,穿蓑衣,扛锄头,牵耕牛。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这是南方乡村雨天常见的情景,也是许多人记忆深处永恒的剪影。作为曾经中国传统古老的雨具,它最早是用一种叫“蓑草”的植物编织的像衣服一样,蓑衣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蓑衣不但可以遮风避雨,也可遮羞掩丑。旧社会,极贫人家,18岁的姑娘没有裤子穿,也只好用蓑衣来掩丑避体、遮风挡雨了。有衣穿的人就用它做雨具。蓑衣便是旧社会人们普遍用的雨衣,干活、行路都离不开它,狩猎时它便是最好的“护身服”。
而且,蓑衣自然垂悬,美观大方,经久耐用。这个大而重的物件,个子小的人是披不起来的。男子汉穿上后,感到既透气凉爽又柔软光滑。只要把领口绳系紧,风吹不起来,雨透不进去,身上不显湿,阳光晒不透,不仅是庄稼人雨天最理想的遮身衣物,而且是田间、地头、树荫下休息时最好的铺垫。
诗词中的意境
蓑衣虽然笨重、硬朗、粗糙,不可折叠,制作也麻烦,但它经久耐穿,遮雨性能好,沾上泥巴也很易冲洗。棕丝又不易腐烂,一件蓑衣至少可穿二三十年。加上蓑衣透气性好,夏日穿着不闷热,冬天更能挡风雨。可惜,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轻便、美观的雨伞、雨衣相继出现并逐渐普及,注定了蓑衣没落的命运,慢慢变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现在,蓑衣退出“江湖”,乡野河湾“蓑笠翁”的身影也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那曾经为人们遮风挡雨的往事,只能镌刻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如今,蓑衣离我们远去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何处寻“柳下垂钓趣,烟雨透蓑衣”和“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意境,只能到唐诗宋词中去寻觅、去怀念了。
如同唐诗宋词中美妙的诗句一样,远去的蓑衣,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把乡村悠久的旧俗一并带走。作为农耕时代的文化符号,作为先辈勤俭智慧、辛劳不屈的见证。也许,以后只能隐约地从童年时代被定格的记忆中去翻查那永不消失的记忆和先辈精神的传承。(本报记者 李 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