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山阳城 上一版3
抗战往事录
谁的青春不文艺
词二首
白云深处
我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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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5年9月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要和你在一起
□春江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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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这所高中的门前,我和人头攒动的家长们一样,翘首盼望着你从滚滚而来的青春潮流中走来;阳光下,那一张张唇边冒着绒绒胡须的脸,如同枝头的毛苹果,青涩却充满了希望。这样的场景,一晃就是18年。

  人这一生,对亲情的黏滞有两个高峰期,分位于人生的两端,一端是童年;一端是老年。

  童年,父母就是安全港。父母不在,港湾就不在。童年如果缺少港湾的庇佑,漂泊与不安全感,将会伴随一生,甚至影响整个人生的选择与走向。

  老年,如同轮回,儿女的陪伴,好似孩童对母乳的渴望,孤寂失落的乌云,唯有听到儿女的呼唤,才拨云睹日。

  只有青中年时期,此时的自我是庞大的,似乎可以装下整个世界。或在自身发展的渴求中,或在身为中流砥柱的不可退却中,或在养家糊口的无奈中,不管不顾的冲刺、拼搏,却偏偏忽略了对至亲的爱。醒悟时,孩子已经长大,再无呢喃娇语;父母,已白发苍苍,或者子欲养,亲不在,留下终身遗憾。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青年时,我是那么着急寻找自己所爱的工作;那么着急立足于社会,因为,我告诉自己,要成家,先立业。只要你来,我要有足够的能力,在你人生拔节的岁月中,和你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岁,你在吃母乳;两岁,你还在吃母乳;当你的乳牙齐齐地排在小嘴里时,你还在吃母乳,那时,你已经两岁半,在城市,我相信,这样的记录不多。当后来“大头娃娃”的境遇让无数个母亲震惊时,我的内心多么坦然,童年的你哪知奶粉是何味儿?

  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两年半中,我和你一同成长,你的妈妈两件新闻作品荣获国家级大奖。而你这个喜欢搬脚吃母乳的娃娃,也长成了幼儿园里的“一根葱”。“一根葱”的外号,是一位叔叔给你起的,那一天,他帮我去接你;我说,那个穿绿毛衣白色条纹马甲的男孩就是;他说,你儿子,我一眼就找到了,整整比别的孩子高出一头,好个幼儿园里“一根葱”噢!

  四岁半,你练钢琴,我领着你风雨无阻。老师教你,不如说在教我,每次上课,都是我看在眼里,学在心里,回家成为你的第二个老师。没有期盼你能成为什么家,只是那位在人民大会堂给毛主席、周总理演奏过笛子的刘森老师对我说,孩子学钢琴开发智力,钢琴是乐器之王,对孩子是一种美的熏陶。于是,我领着你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学琴之路。

  童子功无法估量,由于我工作繁忙,四年级你考完了八级,就停止了系统练习,但每年暑假,闲暇之余,你略微复习,修长的手指便可以在黑白之间自由地跳跃;你对我说,弹弹琴,可以让我的大脑休息休息。我静静地坐在你身边,在梁祝优美的旋律中,我品味着欣慰。我知道,未来,不管你走到哪里,我是否还能帮助你,音乐都会在你欣喜、成功或失落、彷徨、劳累之时陪伴你、慰藉你。培养一个爱好,是送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初中,12岁的你,第一次离开了我,踏上了外地求学之路;我觉得,早一点让你独立,对于男孩子是一种历练。可是,青春的路,还是充满了泥泞,你跌跌撞撞;而我的世界也随你跌宕起伏,常如过山之车,伴随着你的鲁莽,心脏就要被摔出。忽而,早上刚把你送到学校,晚上,老师就打来电话,夜自习找不到你。好一个夜半惊魂,刚从省城回到工作的城市,来回上百公里,车未停稳又连夜驾车赶到学校,直到看到你安然待在学校。然后,你说,因为玩耍忘记了上课时间。忽而,电话通知,你从楼上摔下来,疑似脊椎骨折。楸起的心,让三月的早春犹如盛夏,全家人人汗透衣襟,差点带着急救车赶往省城。

  因为懂得,所以理解。没有一个青春是寂寞的,折腾是青春最耀眼的色彩;没有一个负责任的父母是好当的,熬血成油是最大的特征。伴随着你的成长,彻夜失眠是家常便饭,但我毫无怨言。因为我懂得。

  正如白岩松说:有人问我青春怎么好?我说青春当然好,青春可以犯错,因为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改。

  青春怎能不允许犯错?尤其那不可遏制的好奇、荷尔蒙的勇猛、自我求证的探索造就的错误。正如成长期必经的生长痛,是成长拔节的历程。

  许多时候,我带着回归青春的心态与你在一起,仿佛与你一同成长。这分美好,让沉重时的急躁,无奈时的沮丧,无解时的绝望,瞬间变得轻盈。你可知,在狠狠地痛批你之后,我曾扭头偷偷抿嘴而笑?噢,那个流着眼泪的愣头小男孩,好可爱哟!

  我要和你在一起!当我读到龙应台受台湾邀请,从澳大利亚启程到台湾任职,离开12岁的大儿子、8岁的小儿子时,我心里惊呼,完了。果真,一直与她无话不谈的大儿子,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与她越来越无话可说,直到龙应台心焦地辞去职务,带着两个儿子到香港任教,才在艰难地不断沟通中,与大儿子重新达成共识。所以,在你成长的季节,我要和你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爱是为了分离,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如此如此地爱你,就是为了放手;如此如此地爱你,就是为了让你飞得更高更远。为了让你的羽翼更加丰满,我要和你在一起。

  因为和你在一起,我竟收获了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我曾撸起袖子让你看,你惊呼,呦——胳膊上那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泡,是给你做菜时留下的“杰作”。我说,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宝贝;我是我妈妈的宝贝,因为怕我被开水烫伤,直到我出嫁,我的妈妈都没让我提过烧开的水壶;因为心疼我,直到今天,我妈妈还在给我做饭。怕我陪读的日子太辛苦,我妈妈揣着高血压、心脏病的药坚持与我一同来陪你。一代一代的父母都是这样的,这就是父母之爱。但是我也心疼我妈妈。所以,我让自己的妈妈回去,我来全程照顾你,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我没告诉你,在陪你的日子里,我也陪伴了我的妈妈。那几天,我终于有时间陪她说话,听她一遍遍讲过去的事;给她剪脚趾甲、手指甲;陪她看小区里的湖水,领着她晒太阳。我妈妈说,多少年了,终于能和你天天待在一起了。听着妈妈的话,我是怎样的温暖又愧疚。为了工作事业,为了青春理想,为了自己的小家,为了应酬聚会,一日日,我将时间划拨在父母家门之外。今天,陪妈妈可怜的一点点时间,让妈妈如此欣慰。于是,我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句话——爱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爱父母,要争取和父母多一点时间在一起;爱孩子,要在孩子成长的季节里在一起;爱恋人,要在相爱的时刻在一起。爱你,就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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