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曾经“抱怨”:“现在弄得满世界都是我了。”其实,真要感谢诺贝尔奖评委的慧眼,让科学家都沾了屠奶奶的光,至少在领诺贝尔奖那天,科学家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当红影视大腕。更要紧的是这个奖再次让国人审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个命题。
有些事让人尴尬,比如屠呦呦不是院士,且青蒿素研究成果也脱胎于三四十年前。有人感叹,三流环境创造出世界一流的成果,那么,现在中国科学家究竟拥有几流的研究环境呢?
人民日报新近推出“拆掉创新发展的篱笆”系列报道,开篇的《科学家该挣多少钱》让不少圈内人红了眼圈儿,而圈外百姓则跌碎了“眼镜”——收入低、不稳定,让一些科研人员特别是从事基础研究的人深陷窘境:“每个月只能算计着过日子,一度怀疑十年寒窗苦读有什么意义”“一旦哪年没争取到课题,就只能拿一两千元的基本工资”;拿不到课题的科研人员只能举债度日甚至被迫离职;被逼无奈,有人通过倒账等方式把该得的报酬“偷”出来……
科研人员如此扳着手指为稻粱谋,能将几分心思放在科研创新上?科学探索充满艰辛,需要专注更需要尊重。精神和物质层面的双重宽松环境,才能激发他们的创造潜能。基础研究领域更是原始创新的重要源头,也是培养创新人才的战略要地。然而,当“创新”已成热词的今天,创新的主角——科研人才,却被虚化成了模糊的背影,被漠视,被遗忘,总要等到像诺贝尔奖之类的承认,我们才恍然大悟,将其奉若神明。
随着经济实力的迅速提高,中国科研机构“鸟枪换炮”,有了新大楼、新设备,但要论大师级科学家和年轻创新人才,却是寥寥,人才外流现象亦未缓解。曾有位华裔科学家感慨:国内一些科研单位对外展示并津津乐道的多是先进仪器,而不是一流的科研人员。其实,没有一流人才支撑,设备再先进又能发挥多大作用?现在,除了“见物不见人”,又有一种倾向:只认效益不认人。而科研不可能瞬间变现、立等可取。于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在各地频频上演。在这样苛待人才的环境中,科研人员如同被裹上了小脚,如何能在创新路上大步疾奔?
中国的发展,亟需实现动力转换,靠铺摊子搞基本建设,靠密集劳动力微利赚外汇的日子已成过去式。在顶层设计中,倚仗科技创新,乃至万众创新,是动力转换的要义。但创新这事,核心就是集聚人才。科研人员得不到善待、得不到机遇的“苦”,是一种社会示范效应,最终不但伤害了科学研究本身,也会挫伤社会创新氛围。
要真正做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还是要改革科研体制,制定更合理的制度,才能给科研人员松开急功近利的“裹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