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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6 年9月1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仰望冯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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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璞,著名哲学家冯友兰次女,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2005年以长篇小说《东藏记》,荣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近读她所著《云在青天水在瓶》一书,一桩往事浮现在脑际;因为该书是写她的父亲冯友兰的,读之令我对冯友兰先生更加仰望与敬重。

  那是1981年春天,我因公去北京出差。临行前,河南省作家协会刘云灿先生来找我,托我给宗璞带一包新郑大枣。云灿原在中国作家协会工作,1957年蒙冤,平反后回到家乡,安排在河南省作家协会工作。宗璞在北京的工作单位,不知是云灿没交代清楚,还是我记忆有误,认为宗璞是他在中国作协工作时的同事。于是,到北京安顿好后,我就到东四沙滩原中国作协所在地找宗璞。不料到那里后,作协却没有宗璞其人,当然没人知道她的具体住址。我掂着装有枣的提包,站在院子里犯愁,去哪儿找宗璞呢?就在那当儿,我突然想到了冯友兰,宗璞是冯友兰的女儿,如能见到冯友兰,自然就会知道她在哪儿了。

  我曾听过冯友兰一次讲座。在我读大三的时候,一天上午,系里突然通知我去学校一个小阶梯教室听课,说是冯友兰教授来讲学。我和几个同学去了,刚刚坐下,时任郑州大学副校长兼中文系主任龚依群教授陪冯友兰走了进来,简短介绍后,冯先生开讲。讲的什么,今天已记不起来了,但留下的印象很深,一是他那飘飘然的胡须,二是那副度数明显有点高的近视眼镜。讲课时他没拿讲稿,也没见有提纲,然而却侃侃而谈,风度翩翩,一派大家风范。我想,为找宗璞,如能再次见到冯友兰,对我无疑是件幸事。

  我去了北京大学。几经问询,得知冯友兰住在北大燕南园57号。燕南园被称为北大的“精神圣地”,曾流行这样一种说法:知名学者不一定住燕南园,住燕南园一定是知名学者。此话不谬。历史学家翦伯赞,物理学家周培源,经济和社会学家马寅初、陈岱孙,哲学家冯友兰、汤用彤,语言学家王力,美学理论家朱光潜,社会学家吴文藻和冰心夫妇,以及雷洁琼夫妇等,都曾在燕南园居住,有的甚至在那里终其一生。

  走进燕南园57号,院门左侧有三间平房,里面像图书馆那样摆满书柜,那是冯友兰的藏书室。见我进来,一位上了点年纪的男子问我找谁?他一口的河南话,听了很亲切。我说明来意,当然说的也是河南话。他笑了,说:啊,河南老乡。简短对话,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说他跟冯先生多年了,接着又说冯先生很忙。“今天宗璞不在家,蔡先生在家。”蔡先生是冯友兰的外子亦是宗璞的先生,北京一所大学的教授。那位老乡遂把蔡教授叫过来。他非常客气,我把枣交给他,并代云灿向宗璞问好,之后就离开了冯家那个幽静的院落。

  燕南园是幽静的,但居住在那里的大师们的心境未必平静。尤其是冯友兰,他倾毕生心血教学与研究的是唯心主义哲学,因种种原因,难免遭遇风风雨雨。据宗璞在书中披露,很有一些年头,冯友兰都在写检讨,进行自我“改造”。当“文革”风暴袭来时,他还是受到猛烈冲击,接受批斗,甚至被囚禁。他还被勒令每天扛着大扫帚,在北大未名湖一带扫地。人都有尊严,像冯友兰这样的大家名流,自尊心可能更强,因而他外出扫地时,总带一个大口罩,看见熟人,远远地就把头低下来……冯友兰在羞辱和磨难中挣扎与苦熬着。后来,毛泽东主席说了一句“研究唯心主义还得请教冯友兰”的话。这句话很快传到了北大,冯友兰恢复了自由,得到了“解放”。

  燕南园57号院里有三棵松树,我见了,高大葱翠,故而冯友兰把斋号自命为“三松堂”,并亲写“三松堂”匾额以明志。

  冯友兰从小聪慧过人,加之刻苦努力,对我国古典文学、哲学、历史都有很深的造诣。他读书从不摘录卡片,也不写读书笔记,全凭脑子记。他说摘录卡片等于抄书,书上已有,不必再抄;记的笔记用时已时过境迁,想法有了变化,就用不上了。

  冯友兰获取知识如饥似渴,甚至达到“痴”的程度。1919年他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每天逼迫自己写一篇英文作文,如做不到,就觉得自己可恨。学成后,他放弃美国高薪聘用,毅然回国,任教清华大学,原来说话有点口吃,而用英语授课则流利畅达。

  冯友兰始终把教学和研究紧密结合在一起,早在上世纪30年代,他就出版了两卷本《中国哲学史》,被学界称为是中国哲学史学科奠基之作,遂译为英、法、日、意大利等多种文字,至今仍是国外高校讲授中国哲学史的范本。抗日战争时期,他又出版了贞元六书,即《新理学》《新世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新知言》。这部书系纵贯中外,融汇古今,从我国孔子、孟子、朱熹等,到欧洲的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等,他都进行了深入研究,并将研究成果集纳于书中。在教学实践中,他还陆续出版了《哲学史史料学》《中国哲学小史》《中国哲学史历史学》,以及用英文撰写的《中国哲学简史》,同时还发表了大量哲学史论文。这些论著,只要有其中一种,便可在学界立身,称为著名学者,而冯友兰奉献给社会的却是系列性的瑰丽华章……

  他被“解放”了,其现实意义是从失落自我到回归自我。知识的沉淀,新角度的思辨,他决定写《中国哲学史新编》。但这时的冯友兰已八五高龄,而且视力极弱,用宗璞的话说是“准盲人”,要完成这项浩大工程,困难是不言而喻的。而有利条件是,他脑子里有个知识海洋,头脑还十分清晰。严谨的治学态度,坚韧不拔的精神境界,使得《中国哲学史新编》工程按他的计划动工了。鉴于冯友兰的身体状况,他亲自动笔去写显然不现实,于是由他口述,助手和研究生记录整理,然后念给他听,他再字斟句酌,直至满意为止。在这个过程中,他曾几次因病住院。欣慰的是,苍天有眼,总让他病情稳定而出院,继续他的“口述”,后两卷竟是在轮椅上完成的。稿子定稿发排,再将样稿念给他听,由他最后审定。天意人间,历时10年,当冯友兰“九五之尊”高龄时,200多万字的七卷本《中国哲学史新编》终于问世,成为中外学术史上一个罕见的奇迹,从而也树起一座高大的丰碑。

  宗璞写父亲的书取名《云在青天水在瓶》,这是唐代李翱诗中的一句,原诗为:“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上世纪40年代起,常有友人向冯友兰求字,他多写此诗以赠。宗璞说,只有佛、道、禅的对“云在青天水在瓶”看得破,才能在严酷的环境中活下去。这可以说是冯友兰的真实写照。

  冯友兰1895年12月4日出生于河南唐河,1990年11月26日在北京辞世。他的墓碑是一块大石头,碑阴古篆为“三史释今古,六书纪贞元”,高度概括了冯友兰的道德文章。

  《诗经·小雅·车辖》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句,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引以赞美孔子,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我仰望冯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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