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向来是社会排斥的对象,我们常常因为恐惧与偏见而不愿与之接近。第九十一中心医院全军精神疾病防治研究所二病区主任祝希泉却在近15年的从医生涯中,把康复精神病患者当作自己的全部,去聆听他们的心声,并给予关怀与温暖,为迷途的心灵注入一泓清泉,谱写了一名医者的大爱情怀。
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精神卫生事业中
“没有任何一种灾难比心理障碍带来的痛苦更深重。”这是世界卫生组织针对心理疾病给人类造成的严重危害作出的断言。为了拯救人类这种“灾难”,祝希泉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医学,专攻精神疾病方向。
“当时,我所报考的新乡医学院,当年在全国招收第一批精神卫生专业。那时,即使在全国大学院校,开设精神卫生专业的也寥寥无几。”在10月10日世界精神卫生日前一天的下午,祝希泉在他的办公室接受了记者采访。
由于当时学习精神卫生专业的人很少,毕业时,祝希泉被特招入伍,成为第九十一中心医院一名精神科的医生。
精神病人是一个特殊的困难群体,他们有的躁狂不安,不吃不喝;有的蓬头垢面,伤人毁物;有的极度抑郁,痛苦至极,屡次自杀;有的怀疑一切,敌视所有人……天天与这样一群被心魔折磨失去理智的病人打交道,其间的委屈、痛苦与付出,非常人所能想象。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祝希泉一干就是十几年。其间,祝希泉的朋友和家人曾多次劝说他转科,然而固执的他却听不进去。
“我不后悔当精神科医生,看到病人接受治疗后,能够重返家庭和社会,我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祝希泉说。
为了医治好精神疾病患者,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并将人生大事——结婚抛在了脑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因而,当他当上爸爸时,已近不惑之年。
“让我感到十分幸运的是,这些年一路走来,一直受到名师的指点。”祝希泉开心地说,“在我见习期,我被分到河南省精神病医院学习,当时带教的老师,都是全省精神疾病的大牌医生。后来,来到我们医院后,我们医院副院长兼全军精神疾病防治研究所所长的甘景梨,又是全军著名的精神疾病专家。再后来,我又到全国精神疾病最好的医院——北京大学第六附属医院进修一年。同样,带教的老师又是全国著名的精神疾病专家。”
即便如此,祝希泉在专业发展上仍不满足,随后又报考了第四军医大学硕士研究生。当时,其带教的老师是苗丹民。在全军,他也是全军精神疾病领域最有权威的专家。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在名师的指点下,祝希泉得以迅速成长,很快成为该院精神疾病诊疗领域的骨干力量。
如今,他对抑郁症、强迫症、狂躁症、精神分裂症、老年精神障碍、身体不适及疼痛、酒精及药物成瘾等心理精神疾病有着丰富的诊治经验,帮助众多精神疾病患者解开心灵的枷锁,重返家庭和社会。同时,他还不断钻研学习与精神疾病诊疗相关的新技术、新方法,在诊治失眠、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等病症方面有着独特的优势,在患者中享有盛誉。作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祝希泉为不少心理障碍患者送去了“心灵鸡汤”,受到了不少来访者的青睐。
为精神障碍患者构筑爱的港湾
如果说,医治精神病人是一种战斗,那么,他就是一名无畏的战士,兢兢业业地在岗位上尽着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如果说,与精神病人朝夕相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那么,祝希泉又是一位无私的亲人,无微不至地关爱着每一位病人。
古希腊著名医生、被西方称为“医学之父”的希波克拉底曾说过,医生有三大法宝:第一是语言,第二是药物,第三是手术刀。在祝希泉看来,语言和药物、手术刀同等重要。
作为一名精神科的医生,祝希泉深知,患者需要医生给予的不仅是医疗技术和药物的帮助,他们更需要情感的交流和沟通,在医生的帮助下打开心灵的枷锁。“他们虽然是精神疾病患者,但内心其实很单纯,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能感觉到。”祝希泉说。
在接诊患者时,尽管有些精神障碍患者不断地重复说话,但他都耐心地保持着倾听,并不厌其烦地给患者进行诱导和心理疏导。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问诊时,他对患者以平等的姿态进行谈话交流,而且非常注重交流的方式、方法,以避免给一些患者带来心理暗示,导致患者病情的发展。比如,在询问患者时:“你这里疼吗?”“那个地方是不是也很难受?”“你这里感到不舒适吗?”“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的吗?”等话语来代替。有时候,接诊一个患者,他要花费上一两个小时。
“对精神疾病的患者来说,情感交流有时比药物更有效。”祝希泉说。在他看来,和患者聊天,跟他们交流,也是观察患者病情的一种有效方式。每天只要有空,祝希泉就会陪患者聊天,或是到病房陪他们下棋。祝希泉希望用自己乐观的情绪来感染和带动患者,帮助他们走出心理困境。
尽管如此,祝希泉也一样面临着可能遭受患者的人身攻击。因为,精神疾病不同于躯体疾病,精神疾病患者中有很多是理智失常、行为失控的人,可能会出现伤害别人和自己的行为。
今年8月2日,一位20岁的年轻人突然出现胡言乱语、夜晚不睡觉到处乱跑甚至对家人进行人身攻击等症状。当天深夜,这位年轻人被家人送到第九十一中心医院全军精神疾病防治研究所。由于患者病发突然,症状表现又较重,凌晨1时许,正在家中休息的祝希泉接到科室同事打来的电话立即赶到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这位患者被诊断为病毒性脑炎,同时伴发严重的精神症状。患者的病情确诊后,祝希泉一方面用药物对患者出现的精神症状进行控制;另一方面为其进行相关的抗病毒治疗。
在治疗期间,这位患者情绪表现十分暴躁,甚至对医护人员进行人身攻击,祝希泉的手背上也被他抓了几道血痕。凌晨4时许,经过3个多小时的忙碌,患者的病情得到了控制。祝希泉虽然很疲惫,但是为了随时观察患者的情况,他坚持在病房守了一夜。
“虽然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病症反应,甚至很多在发病时会对医护人员进行人身攻击,但我们依然要做好本职工作。他们都是些可怜人,需要更多的温暖和爱护……”祝希泉满怀深情地说。
在维和行动中彰显医者的担当
2011年冬季,我国的几百名工兵前往苏丹达尔富尔,帮助国际维和部队修建房屋。鉴于此次维和行动的情况特殊、环境恶劣,需要一名心理医生陪同进行心理疏导。当时,新婚不久的祝希泉主动请缨,接受了这项任务。
“刚到苏丹不久,就听说当时其他国家维和部队一名士兵,因为精神障碍导致了自杀!得知这一消息后,我感觉自己肩上的任务特别重。”祝希泉说。
然而,在这次维和行动之前,我国并没有在维和行动开展心理辅导的相关标准和经验。因此,如何在维和行动中开展心理辅导,祝希泉一切从零开始,一点一点进行摸索。
当时,维和任务区是在苏丹达尔富尔,四周就是荒无人烟的大漠,环境的恶劣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在沙漠里生存,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高温。“我们刚到当地时很不理解,地表温度有50℃以上,当地人却要裹着一层层的布,多热啊!后来我们才发现,这是防晒的一种方式。”祝希泉说。在沙漠里盖房子,艰难可想而知,很多工兵都中暑了。
“除了高温,另外一个难题就是卫生。我们在去之前打了十几种预防针,每月还要吃防止感染黄热病和其他传染病的药。即使这样,作为战地医生,我和其他医护人员每天还要对营地及周围进行喷洒消毒。当地的卫生环境极差,疟疾、艾滋病等的传播非常广泛,还有蛇、蝎子出没。”祝希泉说。
威胁生命的不仅是这恶劣的环境,还有战地的枪林弹雨。一天夜晚,正在睡觉的他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立刻直起了身子。“开始我以为是门板倒了,但又听到炮弹的爆炸声在我耳边响起。”祝希泉回忆说。天亮后,祝希泉到营地周围查看情况时,发现一个弹坑离自己的帐篷不过几米远。
自然环境恶劣、流行病肆虐、补给缺乏、通信不便、维和军人远离亲人、生活单调枯燥、任务繁重,这些都会对维和军人心理健康造成不良影响,甚至诱发心理或精神障碍。为更好地为维和任务提供心理卫生保障,祝希泉查阅相关文献并结合自身维和心理工作实践,采用多伦多述情障碍量表(TAS)和症状自评量表(SCL-90),对几百名苏丹达尔富尔地区中国维和军人进行群体心理测评,并有针对性地进行心理教育、心理咨询和心理训练等心理干预,提高其心理健康水平,以保障维和任务顺利完成。
此外,祝希泉在维和行动期间,还撰写了《准战争状态下维和军人睡眠状况调查分析》等相关学术论文,为我国维和部队开展心理辅导等提供了有益参考。
“作为一名军医,当祖国需要时,就应该挺身而出!”祝希泉说,“其实,精神科医生面临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疾病,而是一个家庭的苦难、一个社会的问题。可以说,选择精神卫生专业,是我无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