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的长河中,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与花为伴;他春风得意时高唱着“一日看尽长安花”;她葬花焚稿时悲吟着“花谢花飞花满天”;他肝肠寸断时诘问着“泪眼问花花不语”。他们因有了花,而多情销魂;花因有了他们,而风姿绰约。
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性德
任何绝世的才华,都不能摆脱命运的无情。当命运的寒风袭来,那个纯然的男子,只能用自己最真的性情去迎接世俗的打击。多情却被无情恼,纳兰容若手挼一支杏花,流连在亡妻的坟前,悲痛欲绝。“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那曾经的平淡生活如今看来却弥足珍贵,风还是那样柔,花还是那样艳,只因心境不同,一切变换了容颜。“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他是命运樊笼中艰难呼吸、行走的生命,在自己的世界里翩然独立,却又不得不以清灵的生命,陷身在尘世的纷扰和乱流里。纳兰容若,他用花一般的柔情、傲骨、忧伤在冷寂的世间大声呼唤: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你是那雪被下古莲的胚芽。
——舒 婷
藏北高原上,凛冽的朔风狂卷过苍茫草原,由于天气极寒,娇嫩的花儿无法在这片冻土开放。但在那一刻,有一朵生命之花不顾风欺雪压,在黑暗中悄然绽放。这一朵雪莲的抽芽,带来了雪域高原不朽的春天。“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仓央嘉措,身为活佛却眷恋人间真情,无奈天缘不巧,只得悲哀地吟出“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只需要一个清静的角落,只需要一个心灵相通的红颜,可现实却给他枷锁,锁住了他一个轮回的梦。花儿无语,却记下了那分孤独无奈、彷徨感伤。仓央嘉措,他正是一朵顽强而脆弱的雪莲,为了永恒的承诺,在寒风中瑟瑟而不屈地舒卷圣洁的花蕊。
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到“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从“西风多少恨,吹不散弯眉”到“这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与你相见”。一个在布达拉宫幽暗的灯光下,一个在威严煊赫的皇帝身旁,将思念、迷惘、感伤拼接成无奈,却又无法诉说,只能将一切怀想与感叹,赋予文字,交给远方。尘世的那些相逢,因此寥落不堪。
一回神,又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一回神,又是“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一回神,又是两个冷然的身影,在三百多年前,寂寞着、憔悴着,寻寻觅觅着。任岁月如秋风吹过,他们如尘世中的两朵莲花,在一角静静地开着,从未凋谢。(指导老师:常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