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作华
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感慨太多,曾在焦作日报社当了13年记者、现任人民日报社河南分社办公室副主任的孟晓,得悉《焦作日报》创刊60周年纪念特刊将他列为采访对象时,竟说出了“惶恐”二字。
孟晓曾是本报一个特定时期最优秀的年轻记者之一,他尤其擅长写消息,这一点深得大家赏识。那时的他20多岁,风华正茂,稿子写得又多又好,为人很诚恳爽快。而近日记者约他接受采访时,他答应得不够爽快。
“那是一段刻在我脑子里的记忆。突然接受采访,顿然思绪万千,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的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就是我踌躇的原因。”孟晓说。
“那就从我怎么进焦作日报社说起吧。”孟晓把时间拉回到1989年,“我能成为焦作日报社的一名记者,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大学毕业前,我在焦作日报社实习,当时报社记者部主任柴国庆劝我毕业后到报社工作,我答应了,学校也和报社签订了就业意向书。毕业手续办完后,我拿着学校的派遣证就奔焦作日报社来了。因为带的行李太多太沉,到原焦作长途汽车站后,我试着给柴主任打了个电话寻求帮助。柴主任没有半点犹豫,说让我等着,接我的汽车马上就到。那时候汽车还没普及,他联系报社的发行车到车站接我,并在报社办公楼上给我安排了宿舍。那一天,我心里热乎乎的。”
“但很快我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那年,不少机关、事业单位编制冻结,毕业生进不去,我因没编制被挡在了报社的门外。”孟晓说,“报社总编辑李介人亲自出面协调,把我的人事档案暂时安排到报社对面的原风动机械厂,人却在报社上班。这期间,报社领导和老师们并没有把我当外人看,工作上热心指导,生活上热情帮忙。我印象最很深的一件事是,报社发运动衣,我工作关系不在报社,按说是不能发的,但报社领导还是给我发了。我穿着崭新的运动衣,骑车去找女朋友,总感觉骑得慢。点点滴滴中,我在焦作日报社逐渐找到了家的感觉。”
“直到过了一年多,我的人事档案才正式转入报社。我在焦作日报社的那些年,正是报社事业的蓬勃发展期,我有幸见证了《焦作日报》从小报到大报、从铅印到激光照排、从黑白到彩印……我现在在电脑上输入文字使用的自然码,还是在焦作日报社改无纸化办公时集中培训学的。”孟晓说。
孟晓的话匣子逐渐打开,往事如流水般地涌上心头:那时候,大家收入都不高,一个月工资几十块钱,但却没有现在流行的焦虑感。大家活得简单、开心,快乐地生活,玩命地工作。闲暇时,几个年轻人还聚到小地摊通宵达旦地喝啤酒。工作上,有几天在报纸上看不到自己的稿子,自己就坐不住了。记得有年冬天下大雪,我骑自行车到西郊的汽车配件厂采访,尽管一路上多次给车胎放气,还是摔了一跤又一跤,但却没有终止采访行程。我也实在佩服当时报社领导的胆魄,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就开始让我跑市委、市政府线。印象中,我个人一个月曾在要闻版发了12篇头条稿……
“我是2002年9月份离开焦作日报社的,所去的单位是人民日报社河南分社。记得临走前当时任副总编辑的王爱军对我说,《焦作日报》是你的“根”,到哪都别忘了“根”。10多年来,我在郑州的办公室和办公桌换了几次,但办公桌抽屉里却一直放着一本绿皮的焦作日报社电话通讯录,还有一本在焦作使用的专门记录联系电话的棕色外皮小本子。那个棕色外皮小本子已经翻散了,有些字迹也已模糊不清,但仍舍不得丢掉。
“有天晚上,一觉醒来,下意识地想起焦作日报社的朋友们,大脑里一幕一幕地‘放电影’。突然间,‘电影’卡壳了,同科室一位老兄的形象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我就是想不起这位老兄的名字。翻来覆去,难以继续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到办公室查阅了那本绿皮通讯录后,才算释然。”
“平日里,我经常默诵一首唐诗:‘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孟晓说,“其实,我在心里早把‘并州’改成了‘焦作’,把‘咸阳’改成了‘沁阳’,把‘桑干’改成了‘黄河’,这就是我诵读这首诗的心情。”
“回首来时路,往事已成歌。在焦作日报社的经历,是一段温暖我一生的记忆。感念母报的领导、老师和同人,并真诚祝愿《焦作日报》越办越好!”孟晓在采访结束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