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奔流》杂志创刊60周年庆典和《奔流》第五届作家研修班之前，我不知道河南还有个老乐山，更不知道老乐山在驻马店的确山，还是个道教圣地、文化名山。这之前，我只知道驻马店的遂平有个嵖岈山，是电影《西游记》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外景拍摄地。这次，我在老乐山住了七天，真正体验了老乐山给我带来的身心愉悦，感受到老乐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道教圣山，是一座人文厚重的文化名山，更是一座风景秀美的生态家园，真正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地方。

  冬天的老乐山并不太冷，天鹅湖畔逸云酒店门口一字排开的桂树依然开着花、飘着醉人的香味，从天鹅湖畔逸云酒店北望，透过冬天里翠绿浓郁的松林，可遥望到高远处山顶上三座神秘而又清晰的殿宇般的建筑和两座高耸的通信铁塔。特别是晴朗的早上，阳光从东方照上山顶，整个山顶光芒耀眼，再加上那些神秘的传说，登上山顶的欲望简直是欲罢不能。

  一个下午，我和作家奚同发结伴登老乐山顶。下午2点半，我俩绕过遇真宫，经当地一个小卖部女主人的指点，从重阳酒店前上方的一个荒僻小径，穿过一片野树林，越过一段黄土坡开始向山顶进发，很快我俩便踏上了重阳古道。

  重阳古道是登上老乐山的主要线路之一。相传东汉时期，汝河塞边古蔡州青年桓景就是在农历九月初九于此处登上山顶，和家人及乡亲们一道用茱萸叶、菊花酒和宝剑降伏了瘟魔，汝河两岸的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至此重阳登高祈福才得以传承至今。今天虽不是重阳节，我俩踏着这条登高祈福的道路缓缓而上，也倍感吉祥和幸福。登到天舒台时，身上已开始冒汗，脱掉外衣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行，沿着一米多宽的碎石板道，很快来到一座古寨遗址前，有标志显示：楚长城。据《确山县志》记载，春秋战国时期，确山是楚国的北部边境，乐山上的石城即是当年楚国修建的长城，叫列城，也叫方城。沿着乐山山脉向西至泌阳县境内的山顶上，共有8座列城，乐山列城是最东面的一座，与南阳方城遥相呼应，为同时期的楚长城，后来成为李自成阻挡明军的屏障，再后来，白郎兄弟又以此当战壕打击北洋军。李朔雪夜入蔡州时，曾是李朔的军营。看着树丛中的断垣残壁，实在不敢想这就是2000多年前的楚长城，谁知道这里面蕴藏着多少盛衰轮回的故事啊！

  离开楚长城，继续北行。过扶云台，便抵达天梯。所谓天梯，不过是一段人工打造而成的200多级陡峭的石阶。登上天梯，迎面是一尊数十米高的三面观音像。我们围着三面观音转了一周，当时，让我不解的是，道教圣地怎么会雕塑观音菩萨像？经了解，佛教中的观音菩萨本是道教中的一位神仙。在道教中观音被称为慈航真人，慈航大士。她乃是古时期普陀慈伽岩潮音洞中的一位修道且得道的女真。在修道过程中，她的诚心感动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亲自下凡间收她为弟子，传她神道秘法，她勤苦修炼，最终得道成仙。哦，原来如此，我这就想起了《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他们不也都是佛道两界通吃的主吗？

  三面观音已属于山顶位置，位于山顶的西南端，向东北的更高处还有圣母殿、玉皇殿，这三座殿加起来就是我在山下遥望着的神秘的建筑物了，现在看来一览无余，一点神秘感也没有了。在更远的北端还有两座通信铁塔，塔的周围有零星的建筑。我就想在山下看山顶是个尖儿，可到了山顶才知道它有很大的面积，依然有不少的山头，何处是最高峰呢，我真的有些迷茫，这和人生的追求是多么的相似。这时，在玉皇殿旁我发现了一个路标，我来到路标前细看，发现一个标示为“山顶400米”加了方向的箭头，箭头指向两座通信铁塔处。我和同发商量，既然来了，就不要留下遗憾：那就继续走吧。

  这时已近下午5点，我俩也感到有些累了，不过，多走一步路，境界大不同。当我们来到铁塔前才知道，这里还有古老的南天门，我们自认为见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古老的建筑体量不大，有些残破，门前东西两旁各有一块驮碑石龟，其中东边的一个已被土石瓦块埋了大半，只是看到龟头部分，西边一个能看清与碑连接的凹槽，身头都清晰可见。正对着门是十多级歪斜不整的石台阶。南天门的门楣上有“南天门”石刻或木刻。在更北端有一间几平方米的平顶建筑，墙上随便用毛笔写的黑体字“奶奶殿”，“殿”底下有一块线刻双构石碑，模糊能看清“心诚则灵”四个字。我们绕着奶奶殿转了一周，北边已是无底悬崖，再也无路可走了，我俩终于走到了山的尽头。

  这时候，放眼北望，峰峦起伏，沟壑纵横，远近村落和不规则网状田园树林，斑驳交错，星罗棋布。俯瞰苍茫大地，敞迎北面来风，不由就生出一种“一览众山小，人在高处”的豪情。

  可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又想，今天又把自己走到绝路上了。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见黄河心不死？何不留点儿余地，留点儿念想呢。

  人啊，啥时候才能做对一件事而又不会给自己留下丝毫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