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被誉为唐中后期“儒家中兴”的领袖人物。在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佛教盛行,儒家衰落,社会若要实现中兴,必用儒家之道匡扶社稷,改善民生。这是韩愈坚信的理念,这是韩愈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这也是一个文人的本心。体现在一个官员身上,那就是为公为民的担当。
然而,韩愈的家国情怀及心系苍生的风范是家族基因的传承。
2017年5月,由焦作市纪委、孟州市委联合推出,央视纪录片导演团队与知名影视公司合作拍摄的《韩愈家风》纪录片在中纪委监察部网站上线首播,引起不小的轰动。
纪录片中,年幼的韩愈跪在兄长韩会的病榻前,郑重地从韩会手中接过韩门的传家宝——《武昌宰韩君去思颂碑》。这是大诗人李白晚年时受百姓之托,歌颂韩愈之父韩仲卿的碑文。
在这篇文章中,李白追溯了韩氏家族的渊源,他特别提到了韩仲卿的母亲(韩愈的祖母),说她“善于治家”,提到了韩仲卿有三个兄弟,韩少卿、韩云卿和韩绅卿。三人各有各的才华,韩少卿“重诺”,韩云卿“文章冠世”,韩绅卿“幼负美誉”。由此看来,韩氏兄弟不是一枝独秀,而是花开满园,其所反映出来的就是韩仲卿家族的家庭教育,这对韩氏兄弟的成长非常重要。
李白在碑文中说,韩仲卿没有来到武昌的时候,“人惧之”。但是韩仲卿来了以后,“人悦之”,大家都感到非常愉快,说“惠如春风”。在韩仲卿的治理下,当地大兴“教化之风”,老百姓都感到高兴。韩仲卿还整肃当地纲纪,打击权贵,令那些奸商坏人都不敢正眼看韩仲卿。这说明韩仲卿是一个爱憎分明、原则性很强的人。韩仲卿到武昌郡后几年,人口翻了三倍,说明韩仲卿综合治理的水平非常高,他不仅想做事而且能做事,还能把事情做好。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百家讲坛》主讲人之一康震评价《武昌宰韩君去思颂碑》时说,韩氏家风应该是“坚持原则,爱憎分明,注重学习,增长才华,为民谋事”。他认为,李白的《武昌宰韩君去思颂碑》有着非常丰富和重要的史料价值,为今人重现了韩家的家风门风。
在如此家风的熏陶下,“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内心自然根植家国情怀,自然成了优秀家风文化的传承者。
2017年,由焦作豫剧院排演的豫剧《韩愈》与广大观众见面。该戏通过韩愈撰写《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这一事件,讲述了唐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韩愈任监察御史期间的故事,讴歌了韩愈“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的文人风骨,展现了韩愈“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的担当精神。
为了展现韩愈风采,焦作艺术研究所所长、《韩愈》编剧胡红兵对韩愈文化进行了深刻研究。他说,韩愈仕途坎坷,年近不惑,才在国子监担当了“四门博士”,相当于现在国家高等学府的教授。此时正值灾荒年,朝廷为确保稳定,取消了全国科考。韩愈认为此决断过于草率,让众多有才能的人空等十年寒窗。于是,他便上书朝廷为天下读书人鸣不平。熟料,上书不成,韩愈却被撤销了“四门博士”的头衔。
在自荐下,韩愈归顺到当时京兆尹李实门下。李实感叹韩愈才华,安排韩愈任京城监察御史一职。这个官衔并不大,但可以直面朝廷,职位特殊。通过走访、调查,韩愈看到民间连年灾荒,百姓生灵涂炭。而在李实等人的蒙蔽下,皇帝以为天下太平。
此时,是跟随恩人李实,遮蔽事实?还是恪尽职守,以表实情?责任与担当,让这个不起眼的小官选择了后者。因此,韩愈第一次被贬至今广东省清远市阳山县。
韩愈想不通,他曾感慨:“天子恻然感,司空叹绸缪。谓言即施设,乃反迁炎州。”这首诗的大意是,皇上看了奏章之后,顿生恻隐之心。宰相看了之后觉得,韩愈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人。百官们知道了以后觉得,应该赶紧按照韩愈的说法,去具体落实执行。做梦都没想到,反而下来的诏令,是把韩愈贬往遥远的阳山。
胡红兵在研究韩愈形象时分析,韩愈不想做“睁只眼闭只眼的好人”,他要“讲真话”“办实事”。于是,他勇敢地突破了官场中自古以来的“圈子文化”。
不仅在当监察御史时,即使后来官位越来越高,韩愈依然愿意仗义执言,众所周知的《谏迎佛骨表》就是这样出炉的。在《谏迎佛骨表》中,韩愈将唐宪宗一顿痛骂,直指尚佛贬儒的害处。这一次,他险些丧命,被贬到今广东省潮州市。
仕途不顺,起起落落。然而,更令人敬佩的是,韩愈不管身处何地,境遇如何,他都始终为民谋福。
其实,韩愈每次被贬他乡的时间并不长,多则一年时间。然而,他却在阳山、潮州等地老百姓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编写《韩愈》剧本,胡红兵先后多次来到潮州、阳山等地考察。他说,在阳山,学生考学时都要到韩愈像前祭拜。在潮州,“生子名韩”让当地人引以为傲。
与许多文人或者官员不同,韩愈被贬后并不自暴自弃,他心系苍生,在当地有所作为。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且肯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全方位人才。
韩愈有诗云:“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诗里有遗憾,有悲凉,但诗里更多的是“除弊事”的决心。这就是韩愈,一个不折不扣的文人,一个敢于担当的官员。
做人,讲原则、说真话;做事,敢担当,愿奉献。这是韩愈所传承的韩氏家风,也是韩氏家风文化的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