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直在思量“分别”这两个字的含义,自从我上初中开始,生活中就多了这一项。
初中的时候感觉很不舍,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那么远,在陌生的地方待过那么长时间。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刘健。虽然分别很短暂,一周可以回一次家,虽然时不时妈妈会骑自行车去学校看我,赶上周末还会去接我。
初中的时候,爸爸手受伤,从那时起,我就督促自己要加倍努力。刘健辍学后,我更是不敢懈怠半分。到了高中这个关键阶段,我更感觉肩头分量不轻,也因此愈发的不愿意与人交谈。高中每两周回家一次,时间在流逝,压力也在增长。三年中因倍感学业艰难,曾两次萌生退意。第一次躲在爷爷的屋里,等到天黑也没去学校。后来是刘健开车,爷爷、爸爸还有妈妈把我送到了学校。在家里,爷爷问我咋回事,我啥话也没说。第二次,到学校后,我一直在宿舍待着没进教室,想了很多,天黑后最终决定回家。三十里路,我走回了家,丈量现实与未来的距离。在爸妈床前,挑破了脚上的泡,洗过脚还是啥话没说,挨到第二天自己去了学校。上学太难,不愿意去,不想去,但能不去吗?家里不容易,心里终究不肯放弃。
上了大学,分别的时间更长,一年下来,在家也待不了几天。但是这一阶段除了因为爷爷的去世让我对奶奶格外牵挂外,对分别的感觉淡了许多。曾经我对同学说过,从初中开始“离家求学”,到现在对“分别”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首先考上大学,感觉就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很轻松。其次,多彩的大学生活,会使人发生变化,在家待久了,竟然会想着赶紧回学校。不过每次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舍。
分别让我最心痛的两件事。高中的时候,爷爷第一次住院,我不知道。再回家的时候,看他拄起了拐棍,我问他咋回事,他说人老了都这样。第二次住院,爸爸去学校叫我到医院看看爷爷。当时没想到爷爷病得那么重,再加上马上要考试,只推脱说考完试再去看望。不想再见面时,爷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到我只是流着眼泪。为啥拄拐棍,成了爷爷和我最后的话题。2017年过完年从家走的时候,跟奶奶说好清明节就回来,还跟她算着日子;再到表妹孟晴跟我打电话,没等到清明节回家,奶奶就不在了,这次分别竟成永别。
我记忆最深的分别。有一次过完年上班走的时候,下起了雪。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么大的雪了,刘健和爸爸开车送我去县城车站。透过车窗看到爸爸站在广场上看着我坐的车几次抬手,我感觉他应该是在擦眼泪。感觉突然间爸爸苍老了许多,不禁心里一阵难受。孩子出生一个月的时候,爸爸来保定看我们。走的时候,爸爸在楼梯里哭出了声,我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一万种滋味在我心里翻腾,但我只故作镇定,劝说爸爸谁也不想分割这么远,不要因此太难过……
一件事发生的多了,人们就会习惯,有时候甚至到麻木的地步。“分别”这件事对我来说不会少。以前已经有很多,现在和将来也会不断地发生,但我永远也不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