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有着近70年党龄的老干部,如今已经90岁了。虽说现在年事已高,但身体还好,说话沉稳、思路清晰。每每说起他当兵打仗的事,立马来精神,并一脸的自豪和兴奋。
1929年,父亲出生在太行山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兄妹七人,他排行老二,爷爷奶奶都是贫苦的农民。那个年代的孩子几乎没有吃过饱饭。夏天还好些,山上的野果子可以拿来充饥。最怕冬天,山上特别冷,再加上缺吃少穿,每天都是在饥寒交迫中艰难度日。每年冬天父亲的两只小手上都是冻裂的血口,肿得像个小馒头一样。
为了贴补家用,父亲早早地就去给地主家当童工。放牛放羊,砍柴割草,啥活都干。就这样在家乡度过了他苦涩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1947年冬天,父亲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在林县新训三个月后,随部队出征,先后参加了宛西、确山、豫东、郑州等战役。并于1948年11月,参加了著名的淮海战役。小时候我常听父亲讲,淮海战役打得非常艰苦。国民党调集了近百万军队,做最后一搏。战斗持续了三个月,最终我军大胜。消灭和俘获敌人50多万人,我军也伤亡了十几万人。父亲所在的团最后就剩下十几个人,团长也牺牲了。每次说到这里,父亲都会哽咽不已。
1949年春,伴随着新中国即将成立的号角。父亲所在的部队被调往西南地区,转战于云、贵、川一带,清剿国民党残余和地方土匪武装。在贵州,有一次父亲带领两个战士外出执行任务时,发现一个村庄院子里,有几十个国民党兵正在吃午饭,父亲当机立断带着战友冲了进去,大吼一声:不许动,缴枪不杀。敌人一看解放军冲了进来,顿时乱作一团,有几个人起身就往后门跑,父亲眼疾手快,一个手榴弹扔过去,当场炸死一个,炸伤两个,剩下的敌人吓得纷纷投降。父亲他们三个人成功俘获敌人50多人,被上级部门通报嘉奖,并追记一等功。
1951年11月,接上级指示,部队从贵州调往朝鲜战场,参加抗美援朝。这时父亲22岁,已是一名排长了。他参加了著名的上甘岭战役,在上甘岭,美国飞机每天轮番轰炸,光山头都被削掉了50多米;战士们只能躲在山洞里,边作战,边挖山洞。由于敌人封锁,常常几天喝不上水,吃不上饭。在如此艰苦的作战环境下,他们坚守阵地一个月,寸土不让,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父亲作战勇敢,指挥有方,多次受到立功嘉奖,是团里有名的战斗英雄。
1955年部队从朝鲜回国后,父亲被组织派往重庆步兵军事学校学习军事文化。1958年毕业后,分配到成都军区,同年6月随部队进军西藏剿匪,一直到1962年剿匪才基本结束。部队就地驻扎于西藏芒康,逐步过上和平稳定的生活,随后妈妈作为随军家属来到部队,一家人才得以团圆。父亲在芒康工作了十几年,1976年春,父亲以团级干部身份转业到焦作市,进入地方工作,80年代末退休。
父亲当兵30年,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但从不居功自傲向组织讲条件要待遇。他常对我们说:“是党把我从一个放牛娃培养成一名国家干部,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我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人要学会知足,懂得感恩啊。”
退休后的父亲积极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发挥余热。并加入了市抗美援朝老兵协会,经常和老战友们一起走进学校,给孩子们讲过去的革命故事,教育下一代要牢记历史,好好学习,长大后当好革命接班人。
父亲的晚年是幸福的,家庭和睦,子女孝敬,享受着政府给予的优厚待遇,老有所养、老有所乐,每天到人民广场遛遛弯、听听戏,其乐融融。逢人就说现在的社会好,共产党好。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