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个梦，焦作一中80届高中一班，组织同学到郑州聚会。这梦很离奇，因为这个班从毕业到现在，还没搞过一次正式聚会。许多同学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更何况还到外地聚会？但是，当时这个班学习的紧张情景，却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梦里思想负重，醒来更感疲倦。

  这个班曾名噪一时。焦作一中80届高中生，是我市“文革”后经过第一次全市统考，把分数高的众多学生聚集在一起的。全年级初为12个班，二年级调整为10个班。这些班中，前四个班是重点班，其余是普通班。四个重点班中，从学生被录取的分数看，一班、二班较三、四班高。同时，一、二班声望高的老教师更多些。这样，一班就成了焦作一中这所市重点中学乃至全市80届的“王牌班”。优生加优师，让同届同学羡慕，让学校对它寄予厚望。的确，从以后高考的情况看，这个班不仅是本校此届上大学人数最多的班，也是全市上名牌大学人数最多的班。一方面，一班有优质的生源，很多同学在初中时都是尖子生。另一方面，老师能力强又很尽心。可惜的是，到今天为止，班里没有出现全国知名的大学者和大专家，没有一个全国知名的企业家。如果当时同学和教师知道今天这个结果，还会有当时那个精气神吗？

  在今天看来，一班的学生都是很听话和懂事的“好孩子”。全班找不出哪个学生不认真听课，不积极完成课外作业的，也找不出在学校谈恋爱的同学。许多同学晚上学到凌晨才去睡觉，早晨5时便起床读书或者做习题。我那时早上无论再困也要准时6时起床，中午也不午休，每晚23时睡觉。像我这样每天保持6个到7个钟头睡眠的学生，在班里是属于少数“懒学生”的。

  一班的学生学习刻苦，学风很正。这是当时学校师生们的一致评价。但是现在看来，班里气氛不活跃，应该说很压抑，也是事实。与我们相邻的二班，除了少数同学像一班学生那样分秒必争，大部分人在课间打打闹闹，欢天喜地。一班除了课间操时间，大家都要出去做操外，其余时间都在学习。学校的文体活动，班里同学的积极性也不高。下午下课后，班主任有时会把大家撵到操场，督促大家去换脑子休息。一班的每一天，学生几乎都是在履行事先计划好的程序，像机器一样准时运行。每逢假期，不用老师要求，大家都会自觉地看些与学习有关的课外书，做很多课外练习题。我在一班的一年多时间里，班里没有出现过同学们自由自在、欢声笑语响彻教室的情景。而这样的情景，在我的小学班、初中班是很常见的。我们隔壁的二班也能看到。一班就是在考完试，放长假的前夕，大家也仍是在埋头学习，一进入一班教室就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不知道是否给其他同学也留下这样强烈的印象？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有时做梦，竟然常梦见自己又回到一班，在那里为高考而刻苦学习。梦里，我还问自己，不是大学已经毕业了，已经工作了，怎么还要回到高中去考大学呢？

  学习、考试、高分、名次，是全班师生不置可否的共同追求。学生睡醒一睁开眼，就要投入学习。除了学校正常的期中、期末考试外，我们还参加了省里、市里的高中生学习竞赛。从一班成立以来，似乎每次正式考试后，都会产生一些人员变动。刚开始，主要是考试成绩不好的同学，被淘汰到后面的班级。以后就变成了减补同步，把后面班级考得好的同学递补进来。这样，一班的学生名单总是在不断的变化中。就是那些高中两年自始至终留在一班的那些同学，要讲清楚一班到底有哪些同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班里有的同学走了，又有新的同学进来，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没人感到惊讶。

  我看了最后高中毕业时一班的学生名单，大约50个人中，从头到尾都在一班的同学只有17名，更新率约为三分之二。

  我在一班的那个阶段，男女生没有交往。男同学之间除了在学校一起上体育课，彼此间请教一些学习问题，相互借书之外，很少在课外甚至假期结伴玩耍。大家相互说话都很客气。高中毕业后，班里同学才开始正常交往。但是这种交往比起其他班级显得不够热烈。有些同学，到现在与大伙儿仍处于失联状态。

  转眼高中毕业近40年了。我们这一届高中生很快就要退休了。想起高中一班那段时光，我感到在学习上收获不小：许多种学习方法是那时掌握的，许多名篇文章是那时理解和背诵的，许多知识是那时获得的。那个阶段还磨炼了我心无旁骛、按计划做事的意志。收获虽多，却引不起我对那段时光的愉悦回忆，总感到那是一段有点缺憾的时光。它到底缺了什么？我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愿以后的高中教育，不再使学生感到这样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