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生命伊始,就遇见了爱。这爱来自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继而是朋友、同事、战友。我们的人生也因为种种遇见而丰盈、饱满、纯粹、幸福。
有了爱就有了温暖,这是我们生命的底色,足够我们抵挡所有生命旅途上的苦痛酸辣、悲欢离合。
这是我细读我市作家杨晶老师的纪实散文《生命因为遇见你》后最深切的感悟。
《生命因为遇见你》行文叙事稳重、绵密、有温度。该书以回忆祖父为起点慢慢铺展,其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兄弟、舅舅等人的形象生动地呈现在纸间笔端。他们一生对生活的热爱和奋斗、对家庭的关爱和付出,那种生命的韧性和坚强、那种对亲人深切的疼爱,让人读来不禁唏嘘感怀。
整本书笔触细腻,语言丰沛如同流水,书中人物命运的悲喜交织、故土乡愁的情绪寄托,让我感动于作者摘下社会所赋予的面具,带我们回到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的精神原乡,感动于书中每一个平凡生命活着的不易,感动于他们的坚韧质朴和道义温情。
作者深情讲述的故事主人公,在时代的大舞台上,他们或许只是一个个平凡的小人物,但作为一个个独立的生命个体,都活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履痕。如学养丰厚、一家之主的祖父,任劳任怨、为家庭付出所有的祖母,身为教师的母亲,多才多艺的父亲,与世无争的外祖父,谦谦君子的二舅……在呈现历史、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杨晶老师用谨慎、从容、克制的姿态重现着家族曾经的繁衍生息和人情物事,对苦难不强调、不批判,对幸福不夸张、不渲染,所有议论和修饰有分寸、有度量,记述沧桑生活下坚韧乐观的精神,娓娓道来的话语有温度、见情感、通义理。这样的文字有一种力量,能让在现代生活里奔波挣扎而疲惫、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进而变得温和、从容。
本书里,我最感动和喜欢的是作者的母亲给他写的信件。书中写道:从他离家到母亲去世的13年里,母亲给他写了150多封信,从鼓励上进、努力学习到嘱咐和工友友好相处,从刮胡子、洗澡到加衣服、吃饭,从叮嘱他照顾好怀孕的媳妇到对孙子、孙女的关心和关爱,事无巨细、林林总总,或三五句、半张纸,或长文叙事、几页纸,把一位母亲的心都写进了信里,倾注在笔端。
该书以亲情、友情为主线贯穿始终,字里行间处处洋溢着祖孙情、父子情、兄弟情、婆媳情、同事情、朋友情,读来甚感温暖。当然,人在社会中,自然也会有不公平、不公正,有苦痛和算计,但都被杨晶老师温润的笔调轻轻化解了。我们读不出他愤世嫉俗的情感宣泄、厌恶痛恨的回击,也恰好说明了家族给予他的风范教养,乃至于他在奋斗和成长中参悟、感怀到的境界、胸怀。我想这是需要我们学习的,不卑不亢、不骄不狂。佛曰:世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恰恰是能吃苦的人才能品尝到生命的甜。从这一点来说,所有的沧桑都有温暖打底,更进一步的意思就是所有生活的不公,生命都会以公正回报。
作者在书中呈现给我们的不仅是一篇篇美文华章,还是一种回顾往昔、映射出当下的精神气度。记忆叙事不仅寻得随着时间消逝的生命感觉,还在找寻的过程中深化和提升了对故人往事的感情,在这种追忆的叙事方式里会呈现出一种温暖的力量。我认为散文的力量是温暖的,尤其回忆性的散文,更有这种力量,给我们的生活以希望和温暖。杨晶老师在本书的《自序:我记,故我在》中说:“我记下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个家庭,都会有,都会发生……记下这些,就是生命的需要。”对,是生命的需要,是一种滋养和传递,是精神的慰藉,温故过往,明确未来,大概就是这本书的价值所在。
《生命因为遇见你》,是一个有温度、有情怀的名字。杨晶老师关于这个书名是费了一番苦心的。因为有了“你”,也更因为遇见了“你”,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在生死轮回中相逢,那是亿万年修来的缘分——你成为了我的祖母,成为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们的命运紧紧维系,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因为在生命中“遇见”,因而有价值、有意义的人或事便长存于人的内心深处,带来欢笑、幸福,也会伴随悲伤,这是我们感知自身存在的情感凭证和记忆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