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岁月悠悠“台湾村”
作家郭文杰怀揣人文之心,身负社会责任,千里迢迢到南阳盆地西南隅的邓州市张村镇上营村,实地采访“台湾村”。2010年初春,春寒料峭,人们还没有完全从过年的氛围里走出来,太行山脚下的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那端传来宽厚洪亮的声音:“我是老郭!”老郭?哪个老郭?心里思忖,甚感纳闷,话语自然显得迟疑,我以为是谁拨错了电话。当对方感知我的犹疑时,马上补充:“郭文杰。”我立即醒过神来,原是焦作大学党委书记郭文杰。“郭书记!您在哪里?”“我在你老家。受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的委托,采访‘台湾村’。”村长汤清义问起你,给你通个话。俺俩在电话里很感意外也很是激动地聊了起来。“早知道你是‘台湾村’走出去的,这项任务就交给你。”郭书记豁达大度而又谦逊地说。我们的通话,情之真,意之切,发之心际,溢于言表。
作家经过实地踏访,重点采访,梳理素材,加工提炼,洋洋洒洒一部长篇报告文学《血缘难断“台湾村”》问世。这篇报告文学在《中国作家》(2011年第一期)刊登,共66880字,12幅插图,内容由18个章节组成。《文学界》也刊出了浓缩稿《河南省有个“台湾村”》,全文11490字。随后我在作家郭文杰那里得知,今年年初的《北京日报》整版推出《血缘难断“台湾村”》,随后,广州《炎黄世界》也整版刊载《血缘难断“台湾村”》。文中提到的吴天玺女士已将刊载《血缘难断“台湾村”》的书刊带进了台湾阿里山,带到了日月潭。我在《焦作文学》(2011年第一期),看到焦作市文联办公室主任、焦作市作协副主席、《焦作文学》执行主编张万清的评论文章,《血沃中原情牵两岸——评郭文杰的长篇报告文学〈血缘难断“台湾村”〉》,澎湃的心情难以自抑,立即到站前路火车站广场西北角的一家书店购得《文学界》,当晚一口气读完此作。随后,在郭文杰那里索得《中国作家》,利用星期天如饥似渴地读完大作。掩卷沉思,浮想联翩。台湾村(过去称下营村、上营村),自己生于斯,长于斯,这里的沟沟坎坎,田田垅垅,草草木木,都是那么熟悉;少年时行路过陌,串村走户,还历历在目;村里的男男女女,长长幼幼,人情事理,还意味悠长地萦绕于心。如此,看到作家写“台湾村”的长篇巨作,难免使自己心潮彭湃,又惭愧不已。
作家来到我的出生地,经辛历苦,搭两地心桥,续曾断血缘。而我从“台湾村”走出,虽也产生过写作动意,而且先后收集到了比较齐全的资料,由于懈怠,可终没有成此气候。表面说起来,是篇文章,是篇大文章,实际是反映出一个人的胆识、胸怀、气魄和毅力。自己虽在南阳文联的文学杂志《躬耕》(2005年第五期),发表了一篇7000余字的随笔《家乡的文明碎片》。这篇随笔分别描写了家乡庙沟街、“台湾村”、冠军寨三个相邻的地方。“台湾村”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不仅篇幅短小,而且写得也有局限,比较郭文杰的长篇报告文学《血缘难断“台湾村”》,我写的“台湾村”只能算是个由头。
2.浓墨重彩“台湾村”
南阳《躬耕》上我那篇有关“台湾村”的文章,虽也是纪实,其人、其事、其物、其情、其景,自觉是言之凿凿,情意浓浓,但比之郭文杰所叙说的“台湾村”,真可谓瓦缶对黄钟,相形见绌。无论谁人,读了作家郭文杰的《血缘难断“台湾村”》,一定会为作品里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曲折起伏的故事情节,贴切自如的语言运用,思想内容的昂扬向上所吸引、所感动。通过潜心研读作品,深感作家驾驭语言的深厚功底,铺排人物故事的高超技能,洞彻历史演进的清晰脉络,以及由世事情理所彰显的人文关怀与思想义理,让人扼腕,使人感佩。随着作品情节的不断推演,随着人事由历史走向现实,作品的这种气息愈发浓郁。作家由现实中的邓州“台湾村”着眼,由清朝同治六年邓州“台湾村”的陈道平所撰修的《邓州台湾土番垦屯陈氏家乘》为依据,追根溯源,将邓州“台湾村”的来龙去脉,如剥茧抽丝般地娓娓道来,述说得一清二楚。作品中人物的出场,先后主次也都安排得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之中,人物性格丰满,形象生动。因为现实中的邓州“台湾村”与历史上的人物有关,所以,出生于福建南安的郑成功,原籍也在福建同安县城西十八里锦西村的黄廷将军,现邓州“台湾村”陈氏始祖公依那思罗(汉名陈年),以及陈年的四个儿子陈元珍、陈元勋、陈元杰、陈元珠,还有台湾凤山西山布农族骠骑将军周殿卿等人物,作家将这些历史人物,通过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饶有趣味地展示在读者眼前。使读者要么为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民族大义而钦敬;要么为慕义伯黄廷将军的“待人宽厚,重德惜才,从不结党弄权,歧视外族”的世间深情所折服;要么为“台湾村”始祖公依那思罗立言“随侍终生,马走人随”地跟随黄廷将军的忠勇所感佩。作家将历史上的人物讲述得清楚,对现实中的人物也述说得分明。如邓州“台湾村”年迈而德高望重的族长陈相富,最先在户口簿上填写“高山族”的陈朝虎,最先献出陈氏族谱的陈堂三,还有躬事乡里的陈朝杰、陈朝义,“台湾村”(上营村)村长汤清义,始于台湾高山族布农族的现“台湾村”居民周庆选、周庆志等,这些人都是我在故乡时熟悉而又印象深远的人。他们有的是我长辈,有的是我同辈,有的是我同学,还有的是我晚辈。现在回到家乡还时有接触。不仅如此,台湾阿里山、日月潭的高山族邹族的汪念月先生、陈宗仁陈秀凤父女俩、邹族长老陈震魁等人物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心理活动及思想感情,作家都细致入微地作了刻画和描述。
值得提出的是作家笔下的吴天玺、吴昀容姑侄俩人,尤其是吴天玺女士,作家用墨颇多。这位河南姑娘,“在台湾宜兰出生,求学东瀛(日本)取得企业管理和国际旅游双学位后,于1991年回郑州创业,现任郑州市台资企业协会会长及‘豫台有约网’创办人”。她“秀娴儒雅,纯厚干练”。也就是这位吴天玺女士,热情而又执著地牵起了邓州“台湾村”邹族陈氏与宝岛台湾高山族邹族陈氏认亲团的互访,壮美地再续了两岸360余年的血缘关系。正如2005年6月18日台湾阿里山邹族陈氏认亲团到达邓州“台湾村”后,“台湾村”的“陈氏族长陈相富老人紧紧拉住吴天玺的手说:“你就像天上派来的使者一样,吴天玺就是我们的天使,是我们陈氏族人永远牢记的恩人!”作品从前往后,人物与事理,经过作家深邃思想的沉淀与丰沛感情的浸润,再由汪洋恣肆的笔触磨洗,作品的思想也在不断地升华。颇有些披沙沥金的味道。作品的第十八章《沉重的思考》,就是作家通过“台湾村”的人事,以及与“台湾村”有关的人事,所砥砺出的思想精髓,是难得的精神财富。我们知道作为作家,生动地叙述一二件事情好办,生动地叙述诸多件事情也好办;想象一二件事情好办,想象诸多事情也好办。而唯有从历史的烟云、纷繁的世事中,洞悉与彻悟常人难以发现的世事宏理,总结概括出给人以启示、启发、启迪的思想,就不那么好办。而作家郭文杰这一点却办得很好。作品根据故事情节的进展,运用的历史资料翔实,摄取的现实事件真实,再佐以入情入理的适当想象,借富于感情色彩的文学语言表达出来,使其既真实可信、耐人寻味,又不乏情趣,颇具可读性。这是报告文学的特点。也是郭文杰这篇报告文学的优点。
3.民族大义“台湾村”
台湾有个“陕西村”。
“说的是郑成功收复台湾时,有72位内地将军随同征战,有一个陕西部马信在一次作战中不幸阵亡。一批同乡战士就在台湾当地落地定居,繁衍生存,形成一个陕西人的聚居区。上世纪70年代,‘陕西村’被台湾当局发现并报道,一时引起各界关注。”
邓州有个“台湾村”。
这个村在清康熙六年(1667年)垦屯时分上营、下营、尖兵营。我记事时的行政建制叫邓县张村公社上营大队。现“台湾村”(上营村)2300多口人中,有高山族人1200多口。现全村高山族大学以上学历的50多人。而“台湾村”陈氏村庄村头竖立的牌坊式门楼对联赫然醒目:“祖启台湾源华夏,宗屯邓穰融九州。”“精诚团结盼台湾回归,同舟共济促祖国统一。”徜徉村庄,村中农舍门户依稀还能辨清的对联内容:“祖随闽营巢邓州,宗承先贤启后世”、“大江南北春风意,海峡东西明月心”、“两岸骨肉同龙脉,九州江山共月圆”、“两岸三通金蛇起舞,双归一统玉盏飞觞”、“祖国大统人心向往,两岸和平众望所归”。两岸本是炎黄子孙,同根同脉,骨肉亲情,血缘难断,盼望祖国统一,这是人心所向,这是大势所趋。
现在“台湾村”的台湾风情园,是由闽营高山族后裔们共同兴建,分别有陈氏墓园,张氏、许氏合祀墓园,蔡氏、周氏、林氏墓园以及黄氏墓园组成。这些墓园的主人,都是来自海峡对岸阿里山、日月潭的高山族,他们长眠在这里,如若九泉之下有知,仍如他们后裔的心愿,盼祖国早日统一。
与其说作家郭文杰在用心血叙写邓州“台湾村”的根根脉脉,枝枝节节。不如说作家郭文杰在用感情为邓州“台湾村”写史立传。在没有发现、挖掘“台湾村”之前,这个“台湾村”(上营村)只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自然村落、行政村落,乃至豫西南宛地的边远村落,与许许多多自然村落一样,日月过往东西,人事历经古今,平常自然。因为有了“台湾村”,继而有了作家郭文杰的《血缘难断“台湾村”》,使得这个传统意义上的自然村落,显得充实起来,丰满起来,具有文化内涵起来,让人难以忘怀起来。总之,不凡身手梳理复杂人间情理,真实功夫演绎纷繁世事奇迹;大胸襟出大作品,大手笔写大文章。这绝不是溢美之辞,而是我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