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

  我在语言的节奏中荒废了舞蹈

  午睡绵延至梦中

  醒来时天空灰暗

  天空灰暗如

  一张写满了错字的白纸

  把房间打扫

  把春天请进屋里来

  而那些枯萎的植物

  不会再对春天发言

  我喂鱼食物

  鱼并不理睬

  我把自行车修理

  自行车只是说了车轮的旋转

  然后让我的脚离开大地

  这一个下午

  我对大地陌生

  并没有种植

  而一个偏离宇宙中心的屋宇内

  正在上演着一场音乐剧

  我把剧场控制在音箱之内

  用文字来采摘音乐的节奏

  把它们连缀成诗

  而诗是什么？

  这个下午并没有给我答案

  雨夜

  语言仍然睡在夜晚的深处

  今夜

  我的诗赤身来到文字中

  把纸张变成一个沙滩

  或一张睡床

  而我的思想则裹着厚厚的衣物

  站在生活的某处

  雨已经把天空下湿

  大地也一样

  我躲在屋宇之内

  把家当成是一片森林或一个草地

  都不妨碍雨从天空落下

  都不妨碍我的思想湿透

  或者干燥得像

  熨斗熨过的衣物

  那些褶皱已经平展

  生活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

  就像今夜的雨落在窗外

  落在大地上

  也不会在秋天留下痕迹

  花朵已经无法再开

  秋天已经戴上了王冠

  没有人敢谋图篡位

  远方的河流

  把那座山的倒影流远

  许多事物也都在雨水中倒塌

  包括我那些重重叠叠的脚印

  远方已经失陷

  人们已经无法穿越秋天而到达

  在这个多雨的夜晚

  我的话语

  却少得可怜

  只有镜子回答了我的一句提问

  其他声音就都淹没于雨声中

  在人民公园

  桂花已经开在了它的八月

  我午饭后徒步来到公园

  像登上了一座海上的小岛

  城市在它的周围旋转

  汹涌澎湃

  它却在一树树花香里停下

  在一片片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的散步

  触及到了它的安静

  我的呼吸

  触及到了它的花香

  犹如我的思想

  也触及到了它的生长

  这是许多个中午的一次

  我走进这座公园

  被生活带进想象

  那些现实坚硬的法则

  在它面前纷纷触礁

  我翻开书页

  或者打开太极

  闻了桂花的香

  也坐在草坪前

  看一棵大树如孔雀开屏般

  撑开自己的枝叶

  然后又在落花的小径上走过

  在栖于湖面的亭子前走过

  许多次

  我以为我已经融入了它

  或者它已经融进了我

  然而事实上

  我只是一遍遍地路过它

  犹如它只是

  一遍遍地路过这个城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