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是魔术师奇妙的手,洒脱地挥舞着,世界就有了一抹充满生机的绿色。手指再一抽一捻,枯黄一冬的褐黄色树枝微微返青,一点一点,抽出了绿芽。这一场魔术中,柳树就是春风最忠实最积极的“道具”。
河堤边的柳枝刚刚抽出嫩芽,如同雏鸭扁扁的嘴巴,嫩黄嫩黄的,在春日阳光下闪烁着洁净的光晕,新鲜而又纯净,让人有想要亲吻的冲动。调皮的孩子折下柳枝,去除嫩芽,拧巴拧巴,抽取内杆,只剩下薄而圆润的柳枝皮,放在嘴里吹一下,发出鸟鸣般的声音,成了一个柳条笛子。
这样的游戏,我小时候也玩过。想不通为什么,经历一冬活泛起来的树条,那么柔软湿润,轻轻拧几下,树皮和枝条杆就分离了,抽去枝条,就成了可以鸣笛奏乐的笛子。初春的记忆,除了温暖的和风,遍地的野花,和煦的阳光外,最为期盼的,就是各种树枝做成的笛子。
游戏是儿童的天性。曾经觉得神奇而有趣的游戏,会百玩不厌,但到了一定的年龄,却依然会毫不留情的抛却。就如成人对做柳叶笛的不屑。在春风里苏醒的柳树在大人的眼里,与玩具相差甚远。那是一片妩媚的身影。柳条婆娑,柳枝依依,碧玉葱茏,绵长悠远,扯出了一地相思。当柳树遇上情思,就成了多情多姿有灵性有思想有感情的寄托,幻化成心里思念的对象。那片葱茏就成了神圣而不可亵渎的仙女。只能远远的观望,祝福,欣赏,却不敢走近。
那是发自内心的怜爱。
游戏和怜爱都是喜欢的一种表达。树各有姿态,人各有性情。百人百姓,表达的方式各个不同。树上有顽童,远处有性情中人,却独独忽略了偶尔路过的老人。
上了年纪的老人对柳树的热爱,不亚于任何年龄段的人们。经历过饥荒年代的他们,对柳叶别有一番感情。柳叶是能吃的佳肴,充满佛心的善爱使者,能填饱肚子,熬过灾难的。曾经蚀入骨髓的饥饿,让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柳叶的芳香。
柳芽也有奉献精神的。
捋一把柳叶的嫩芽,细心地放入篮子,还未经洗涤、蒸煮,就情不自禁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流逝多年岁月中残存的怀念。这个时候,汁液饱满,略有苦涩的柳叶,成了一种坐标,一种情怀,一份饱满的珍惜。
婀娜多姿,秀丽温婉的柳树,是多种姿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