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山阳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太极名师》序言
窘 迫
山鸡爷
鹰之绝唱(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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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双惠出击 良机不容错过
说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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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3年4月2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崔清礼/乡间叙事
山鸡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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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鸡爷不叫山鸡,他有自己的真实名字,只有在生产队公布社员个人什么情况时,才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养山鸡、驯山鸡、捉山鸡,直到八十七岁去世那年还在玩山鸡。所以,生活中不管什么辈分、无论大人小孩都喜欢叫他山鸡爷。

  山鸡爷精通山鸡的习性。每年的清明节到麦收口,山鸡要进行交配、下蛋、孵化、护雏,是活动最频繁的季节。山鸡也都有一定的活动地盘,自己的领地是不允许别的山鸡进犯的。

  山鸡爷捉山鸡十分在行。他将丝线和细钢丝连在一起,做成半个手掌大小的弓形活扣,再固定到粗竹签上,圈里人把它叫作“梢”。

  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山鸡爷就起床出门了。他用一根很细小的扁担,一头挑着笼子里驯养好的山鸡,一头挑着几十个“梢”。他选择的地形一般在麦地边的空地、干涸的河床,有时干脆在大路上。他用绳子一头拴着驯养山鸡的腿,一头用铁锥固定在地上。他以铁锥为中心,四周插好二三十个“梢”,静静地远距离躲开。

  驯养的山鸡在笼子里待烦了,刚一放出来遇见新鲜环境就会展翅高叫。它的叫声很快就会引起在这一片活动的野山鸡不满,野山鸡从远处飞过来就要和它决斗。山鸡决斗喜欢低头怒视,瞅机会“下手”。驯养山鸡斗不过野山鸡,山鸡爷也绝不会让他们打起来。野山鸡往往在瞅“下手”机会时,不是脖子伸进了“梢”,就是腿踏进了“梢”。野山鸡被套住后,山鸡爷不慌不忙地赶过来将鸡抓住,捆住翅膀,再用线缝住眼睛,然后放到笼子里。因野山鸡性烈,不缝眼睛怕它气死,只有叫它活着,才能吃上新鲜鸡肉。

  山鸡爷每次出门捉鸡极少空手回去,今天去村东边明天去村西边。今天在这一个村,明天又会换到另一个村。他还经常到十几里以外的村庄去。夏秋两季还常和邻村的两个捉鸡高手结伴到山西晋城一带待上十天半月。

  实行人民公社那些年,每天早晨社员出工前山鸡爷已经外出捉鸡回到了家里,从没有因为摸黑起早耽误过生产队出工。

  山鸡爷性情耿直、古板、不苟言笑,眼光敏锐。他一年四季早起早睡很少有时间和家里人交流,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躲不过他的眼睛。他一生育有五子,早年夭折两个,一个活到三十来岁早亡。他的长子十六岁被抓壮丁,在外当兵。次子喜欢打牌赌博,因为他强烈反对只能偷偷去别人家打牌。他知道后常常打得次子不敢回家,即使娶了媳妇为他生了孙子也照打不误。后来因为长子没了音讯他对次子的严教才有所放松。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他的长子从朝鲜战场下来复原回家,消息闭塞的乡邻都喜欢听抗美援朝中的战斗故事。每每谈及战场上的功绩,只要他一出现,谈兴正浓的长子立刻闭口无言。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已经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他家的姑娘、媳妇没有一个敢烫头的。

  山鸡爷也有例外。街邻中有个叫王有的孤儿,比他小二十多岁,按辈分还应该叫他爷爷。这个王有脾气古怪,少言寡语,一般人叫他个三五声他也不答应。就是队长给他派活喊他,他也是看着队长的脸从不应声,那意思是:你说吧,我长有耳朵。但唯有和山鸡爷说话还带点笑脸。他总是走近了才大声喊:“山鸡爷。”不等人家答应紧接着又喊:“爷我叫你哩,我给你说点事。”山鸡爷听了总是嘿嘿一笑:“这孩子。”他们的对话常会引来人们哄堂大笑。

  山鸡爷喜欢喝酒,但从不多喝,每天只在晚饭时喝一二两。烟,他是绝不抽的。他一辈子不会骑自行车,无论去哪个村子捉鸡都是徒步行走。一年四季除了大风大雨天气恶劣外他都要出去。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也是如此。当有人问他:“冬天哪有鸡捉啊?”他只是嘿嘿一笑:“出去走走。”街坊邻居从没有见他有过什么头疼脑热的。1991年春天,山鸡爷在自家地里种花生,不慎摔了一跤,当时也没有觉得有啥不舒服。晚上睡觉只是呼噜声比平时高了一些,在外间屋打麻将的次子以为他是正常睡觉,没有在意。等到天明人就不行了,人们都说他像树一样:老了,自然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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