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山阳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咖 啡 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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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3年7月1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咖 啡 屋
□仝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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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有这么一个我,在某个空间的维度里,一头如瀑长发,一袭棉长裙,在城市的一角,一个接近天的阳台,遮一顶木屋檐,撑一把遮阳伞,摆满鲜花盛开的小盆栽,摆上好客的藤编椅,一扇寂静的门响着风铃的笑声。有这么一个我,一脸静谧地守着这样一家咖啡屋,风铃响时,我就从自己的梦里抬头给每个人一个甜美的笑,用心磨出焦香四溢的咖啡,在咖啡上作画,恋人的两颗心,学子的一瓣幸运草,还有少女的一片玫瑰,每杯咖啡都有一个故事。

  就这么把幸福送给每个光临我咖啡屋的人,我的咖啡屋,最朴素的灯散发最合适的橘黄的灯,我的咖啡屋挂满黑白的风景画,我的咖啡屋把所有的笑脸流成水,我的咖啡屋流淌着爱的乐章,我的咖啡屋沉淀着张小娴的善解人意,张爱玲的智慧独到,我的咖啡屋装满光临者爱的言语和泪水,我静默地看所有的爱情花谢花开。我的咖啡屋,除了安静和美,什么也没有,客人来了又走,新的爱情旧的人,新的恋情旧的杯,只有我守着这无数的花草,音乐,和爱,像守着心的猫。

  我在等我爱的人,我不知道他的面容和声音,可我知道风铃响时,我们能在第一秒认出彼此,眼神接触便会心事了然,不用在乎我的羞涩,他的假装无意,这只会让爱的节奏更慢也更绵长,我会调一杯花式摩卡给他,浮在杯顶的奶油是我甜美的笑容,要有懂的人用一个吻来融化这虚假的肤浅,然后才是我的香醇悠久,有年少的青涩,有成长的热忱,有灵魂的清冽,还有岁月的发酵,这才是我,懂我的人不会在乎它的清苦,只会迷恋它一层层拨开后的内在,像是酝酿了30年的醉了的相思。

  我的名字叫江月,取自“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知道给我取名字的人一生都在等待一个人,却不知道她执着一生等待的人究竟是谁,我是个孤儿,3岁时被现在的妈妈收养,她允许我直接叫她的名字——江曲。她对我很好,我也爱她,我们有时更像朋友。我今年24岁,花样的年华,竟然长着一张跟江曲有些相似的脸——一张像兰一样的脸,有着跟江曲一样清瘦、窈窕的身材,跟江曲一样讨厌食物。今天在衣柜前我愣了很久,还是挑了这件白色连衣长裙,这是我初见乔楚时穿的衣服,穿了这衣服,希望真的就能跟他回到最初的不相识。外面的天是刚泼了水的蒸房,吱吱地冒着热气,我在咖啡屋挑了靠窗的位子坐好,空调开得有些冷,对面的卡座撑着墨绿色的沙滩伞,墙上扯着三条线夹着数不清的黑白照片,像是一条流动的黑色的河,泛着白色的泡沫。咖啡屋里孤零零只坐着自己,双手握着白色的咖啡杯,听着永远听不完又应景的音乐。我把窗帘掀开一角,阳光射进来,似乎热也透进来,才这一会儿我的眼睛就已经习惯昏暗,窗外摆着数不清的小盆栽,棕色的编藤椅被晒得失了魂,放下窗帘,咖啡屋又重新暗下来。门上的风铃碎碎地响起,我知道一定是乔楚。他走进来,一头的汗,我想站起来帮他擦掉,却没动,我想撅起嘴嗔他为何姗姗来迟,然而还是没动。我不愿动,心知一动就是错,两个人走到无路可走了,那就原地不动,然后挥手转身说再见。这是我和乔楚最后一次见面,这一生,自此永不再见,乔楚,你的爱情我还给你,我的尊严和骄傲也还给我吧,即使与江曲一般一生只守着回忆,也不愿再让你这般对我的言行挑剔。

  所以,我微笑着,以我初见乔楚时的持重、矜持面对他,暖的眼,笑的脸,翘的嘴角,还有一颗凉的、泄了气的心。乔楚,你不要再握起我的手,不要再对我微笑,我不要忆起,初见你的情景,不要记起,你在人群里搜寻我的眼神,只是一眼便是心事已了然;我不要记起,和你一起隔窗看见秋的白杨黄透了的叶子,童话般世界我以为车轮永不停歇;我不要记起,和你一起似有似无的约定,约定一场冬雪,在一片洁白中寻找一树红梅;我不要记起,我在梅树下埋下的一坛子酒,等你挖出来揭开盖子,迷醉在我酝酿的冬一样的相思里;我不要记起你,抱着我时的心跳和味道。

  我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掀开一角窗帘天已经变成昏暗的黄,“要下雨了吧?”我说,如果我在户外,我肯定能闻到将来的雨水的腥味。我该说些什么?乔楚先说了话,“最近好吗?”好生疏的问候,“嗯,你呢?”好陌生的回答,“我还那样。”乔楚拿出烟,放在桌子上,他应该能看到咖啡屋禁止抽烟的标志,又把手放在杯子上,喝了一口冰水,我盯着他,心想“让我再看看你,只是看看。”两个人,沉默着,没有笑声,没有争吵,没有哭泣,杨宗纬的《最爱》飘出来,“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忽然想哭。在心里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我多想说,这段爱情里有的只是你,你欣赏我舞蹈,你快乐我笑,你呼我吸,你喜欢我欢喜,你爱我爱,你停我止,你前进又退缩我就这么陪着你进进退退,我累了,我不能在你面前笑转过脸去哭,自始至终我连一个爱字也不曾说起,因为说爱也需要资格,这样的资格你不曾给我,如今我累了,像一个被吹起又跑了气的气球,你是不是以为放了气,我就还是曾经的我?不是,不是,我变薄了的心再次收紧时只能把悲伤藏在褶皱里,被藏起的悲伤不代表没有。我累了,我害怕这样无结果的分别,可是,你那个戛然而止的电话,让我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忽然将心放空了,到此为止。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起身,我冲乔楚笑笑,我该回去了,开门,风铃声磕磕碰碰响起,屋廊的花开得正艳,只是怏怏地在等一场雨,刚出楼梯,一道亮的闪电撕开了灰的幕布,雷声骤起,一场暴雨倾泻而来带着泥土的腥热,雨淋湿了我的头发,顺着发丝流入眼睛,再汇集成一条溪流,把衣服粘在身上,我在雨里笑着走过,每个路人看向我,一张笑的脸,爬满雨水和眼泪,路边的树叶暴雨里却还是安静着。

  再见,乔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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