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浪子

  老叔是位老工人，早过了退休年龄，可退休手续一直办不下来。他们单位的劳资科长总说以后再研究。我对老叔说，您老去问问别人，办退休是不是有什么说法。老叔找到几个同事一打听，果然，办退休前，必须请一请厂里的大小领导。

  老叔说：“既然这样，那就请吧。可是，你叔一辈子也没进过个饭店，怎么个请法，大侄子你得拿主意。”我只好同老叔合计。首先，是炒菜呢，还是吃火锅？合计来合计去，还是火锅节省。火锅就无非是涮羊肉、肥牛，再就是蔬菜；点菜可没准儿，万一人家点了鲍鱼、龙虾，咱可请不起；再就是酒水，是自带呢，还是现点？老叔说自带吧，听说饭店的酒水比外面差不多贵一倍呢！最后，又考虑去哪家饭店，自然是既经济实惠又不显寒酸的那种，最后订在了锡盟“小肥羊”。同时说好，由我作陪。

  请客那天，老叔所在企业的大小领导都到了，其中最胖的那位就是劳资科长。老叔从提包里拎出来几瓶汾酒，劳资科长笑着说：“如今谁还喝这酒啊！”只好又重新点了酒水。点菜的时候，胖科长开口就要了甜虾和切蟹。老叔翻开菜谱，脱口而出：“这么贵！”我连忙使眼色制止他。席间，老叔既不会喝酒，也不会吃火锅，还呛得直咳嗽，汤汤水水弄得满桌都是；偶尔说句话，不是惹人发笑，就是让人难堪。老叔难受，客人也别扭。我说：“老叔，要不您先到外面大厅休息一下，上饭的时候再招呼你。”

  老叔去后，酒桌上的气氛马上热烈、融洽许多，一会儿工夫，八个人喝下去五瓶白酒。胖科长喝高了，硬着舌头喊服务员上主食。正喊着，老叔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条塑料袋，说：“刚才，我在大厅里翻菜谱，发现饭店里的主食太贵，就到街上给大家买了一斤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