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行清

  当太阳还隐藏在山中，只是悄悄地派出无数条彩色的霞光前来探路之时，李大婶已将大棚里采摘的蔬菜都分类整理好了。一捆捆新鲜的蔬菜整整齐齐码放着，晶莹的露珠星星点点地点缀其间，在霞光的映射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一会王姐该来拿菜了，我先把这些菜称好了，省得一会耽误她时间。”李大婶一边自语一边麻利地称着菜。别看李大婶上了年纪，做事情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甚至比有些年轻人干活都要快。虽是初夏，李大婶的脸上也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抬起布满老茧的右手，擦了一把额头，顺便理了理头上花白干枯的头发。

  李大婶称完菜，刚抬起头，便瞥见了一段缓坡上，王姐瘦弱的身影像弯曲的弓正低垂着头，吃力地蹬着车。李大婶目光里立即闪跳着酸楚：可怜的王姐，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独自拉扯着年幼的孩子生活，真不容易。

  “李婶，快帮我把菜装上，孩子快要醒了，还得送他去上学。”车子还没停稳，王姐就跳下车。她一边往车子上装菜，一边问李大婶菜过称了没。“好了好了，早就称好了，就知道你是急性人哩！”李大婶笑着对王姐说着，手上的活儿一刻也没停。装好车后，李大婶拿出账本，举到王姐面前说：“一共是104公斤，260块钱。”王姐并没有看账本，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摞零钞，匆忙数了数递给了李婶，说：“李婶，你再数数。”“我还信不过你吗？真是的。”李大婶嗔怪到，顺手把钱塞到了兜里。

  王姐走后，李大婶坐下来，轻舒了一口气。

  原来，李大婶每日目睹王姐的艰辛，心里颇不是滋味，多年轻的女人，却累得像个老太婆。善良的李大婶想帮帮王姐，却总也帮不上什么忙。前两天王姐无意中提起，自己的儿子嚷嚷着想要一辆玩具汽车。可最便宜的也要40块钱，是王姐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呀，王姐哪里舍得给儿子买。于是，李大婶今天给王姐算账时，就少报了几斤，让王姐省下了40块钱。也许王姐发现今天挣得钱多了，就会给儿子买辆小汽车了。

  这样一想，李大婶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仿佛给自己的孙子买了小汽车一样。想起自己的孙子，李大婶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儿子媳妇常年在外打工，只有孙子与自己相依为命。可怜苦了这个小家伙，跟着自己紧巴巴地过日子。本来打算给孙子也买辆玩具汽车的，可早两天孩子老师打来电话要交学费，这不，加上今天挣的钱刚好够交。算了，等再挣了钱再给孩子买吧。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大婶却似乎看到了孩子失望的眼神，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李大婶从兜里掏出钱来，细细地整理着，数完后却发现多了40块钱！李大婶忙又数了几遍，还是多了40块。正当李大婶疑惑之际，发现一张拾元纸币的背面好像写了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李婶，我这几天生意好点了，挣了不少钱，这40块钱你拿去给孩子买辆玩具汽车吧。看完后，李大婶禁不住热泪潸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