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勤
出市不远的北山脚下,蓊蓊郁郁,那里是休闲放风筝的好地方。
这日,风和日丽。午饭后,我散步来到北山脚下。这里站着好多放风筝、看风筝的人,半空中飞着各色各样的风筝,点缀着蔚蓝的天空。风筝这个主题,把放风筝看风筝的拉近了距离,口口声声都是有关风筝的趣亊。我也融入其中,边看、边听、边说,很是惬意。
忽然,有人说:“看,老鹰,那老鹰!”我马上仰目相望,只见空中飘荡着的长龙风筝旁边,有只老鹰风筝机巧地在花样百出:前飞飞,后退退,左盘旋,右盘旋,时猛升,时俯冲,简直像一个功夫颇深的演员,在舞台上娴熟地表演着自己的绝活儿。我震惊了,暗自鼓起掌来。这时令我不禁想起戏剧舞台上,官人戴的帽子两边的那两片帽翅,叫左边的扇动就左边的扇动,叫右边的扇动就右边的扇动。老鹰风筝表演之花样,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脱口而出:“这老鹰风筝是谁放的?”“还用问,‘风筝王’呗!”旁边一位放风筝的老者答道。“风筝王”?这名字真有意思,里边一定有说头,我便向老者打听起名字的来历来。老者以十分佩服的口吻说,他本姓王,放风筝的技术又是王牌,就都称呼他“风筝王”。我“噢”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老者接着说,他还有更绝的活儿哩,你听说过在屋里放风筝的吗?“风筝王”就能!真有这样的亊?我的兴致更浓了。老者也来了兴致,就连说带比划地述说起来。那次“风筝王”工友的儿子结婚,他到大宾舘的大客厅里赴宴。他滴酒不沾,谁也不让他过关。他说,我该受罚,就罚我在大厅里给大家放风筝,咋样?大伙一听,都说他瞎吹,都要看他的好戏。他拿出风筝,在走道上轻轻一扽,鲤鱼风筝就乖乖地飘起来。他顿时芭蕾舞演员一样,时蹲时跳,左转右旋,忽前忽后,风筝随之上不挨顶,下不着人,刚在前边摆摆嘴,忽又后边甩甩尾,左边一个鱼打挺,右边一个低旋转,曲线起舞前到后,平翔眨眼到厅前。直弄得,全场人目不暇接齐叫好,鼓掌声起如雷霆。我像听云话一样,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儿。
竟是如此个“风筝王”,仰慕仰幕!他下午就在这里放风箏,若不认识一下,会留下莫大的缺憾。我循着老鹰风筝往前走,心说到地方了,就向旁边的一位大鼻子打听。大鼻子朝前边努努嘴,说:“你是有眼不识泰山呀!”我贪婪地打量起面前的“风筝王”: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眯眯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而倔强的光。我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不想他温柔得像个大姑娘。在交谈中,得知他是矿里井下的掘煤工。大鼻子插嘴说,放风筝,人家是“风筝王”,掘起煤,人家是“掘煤王”,创造全局最高纪录也是绝活儿,还在啥煤化报上风光过哩。我不禁赞扬起他来,他嘿嘿一笑,说:“干啥说啥呗。”
干啥,说啥,钻啥,精啥,这是多么了不起呀!他惊人的招数,不正是出在这里吗?离开他之后,他那老鹰风筝、红鯉鱼风筝,不是神奇在眼前,就是神奇在梦里,幽灵一般,总是飘飘然地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