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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3年10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秋 后
□潘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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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后是俺娘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好像什么事情都要等到秋后,也弄不明白娘为何老把事情推到秋后。

  长大了,知道了娘的苦衷,农村人指望的就是这满地的庄稼,收了秋,年初的计划就有了希望。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凉爽。雨后的阳光清新、明媚,我们放了学,走在软软的河滩上,岸边的狗尾巴草已经发黄,随着风瑟瑟地抖动着。这个时候,脱掉鞋袜,挽起裤脚,把脚伸进清凉的河水中,任秋后的河水沿着脚边缓缓流动,看着小鱼悠闲地游着,秋后的河水里有无比快乐的童年,有晶莹剔透的希望。

  家里的大黄狗摇着尾巴站在河边的柳树下,迎接我们的归来。大人们开始准备收秋的农具,二宝爷刺啦刺啦的磨镰声在小村里回荡着,氛围既熟悉又温馨。

  院子里的葡萄熟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圆润可爱。小伙伴们馋了,都忍不住跑过去,爬上凳子,选择熟透的轻轻地摘一颗,放在嘴里一嚼,立即,葡萄淡淡的酸味,丝丝的甜味溜进心间,好个秋后的圣果,甜美了我的童年。

  家家户户都在碾轧稻场,有机器的用机器先把稻场犁一遍,没有机器的用牛拉着木靶,女人们挑来水,在耙好的场地上用瓢浇水,村子里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做着同样的活,同样的梦。

  秋后,大人们开始忙碌着,而我们这群孩子却是悠闲的,可以沿着河滩嬉戏,可以驾着船穿过拱桥,用船橹使劲地敲打着船帮,惊起一群在河边觅食的水鸟,目送着它们惊慌地向秋天的深处飞去,惊悸的身影随着水波扩散着。

  水边洗衣服的老奶奶,槌声在河道里回荡,让一河的秋水有了生机,涟漪一圈圈在心底扩散,撞在我们的船上,继而变得平静下来。河边聚集着村子里洗菜的妇女和姑娘,家家晚上吃啥菜都端在手上了。

  炊烟总是在傍晚的时候袅袅升起,秋后的夕阳下,暮归的老农赶着羊群,牵着老牛,烟袋锅或明或暗的亮着,咳嗽声沿着小路曲曲弯弯绕回到家门口。

  秋后的乡村敦厚,葳蕤。屋前屋后,红的苹果,黄的鸭梨,一个接一个地露在稀疏的叶子外,一个个饱满香甜,秀色可餐。细细长长的丝瓜,青青嫩嫩的,挂满了藤架。菜园里,红的番茄,绿的辣椒,紫的茄子,像形色各异的灯笼,坠满枝丫。田畦中,长满白霜,挺着大肚皮的南瓜,结实圆滚,宛如一个个顽皮的孩童,躺在叶丛里。金黄的稻子弯着腰,沉甸甸地低着头,等待收割的镰刀和收割机的光临,此时的乡下一切都是厚实的,让人感到欣慰的。

  红彤彤的柿子挂满了枝头,哪有功夫去搭理,都到地里忙秋收去了,挖红薯、拔花生、割稻子,秋后的乡下已经不分白天黑夜了,回乡下帮老人打点农活的那些离开家里的后生,也不忘摘一些带回去,放在纸盒子里一闷,还要放几个苹果、梨,味道会更甜。

  秋后的枣也是最甜的,家家的枣树都熟了,有铃枣、有冬枣、有驴奶头枣,一棍下去,熟透的枣而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捡裂开的枣儿放进嘴里,让秋后的甜美涌进心底。有时候,一棍子下去,也会打到马蜂窝上,惊起一大群马蜂,可不要跑,马上趴在地上,不然,你的头准会被马蜂蜇成西红柿。  

  定定神,等马蜂绕着你飞几圈,确认你不是打它的人而返回树梢时,你再撒开腿逃离村庄。

  秋后,稻场满了,天地空了。

  乡村的秋天,依然那么诱人,那么劳累。娘说,秋后,新米下来了,带些回去,让家里人都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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