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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晓燕

  阴沉沉的天空飘着雨,工作毫无进展的我,心情郁闷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手机响起来,未及我问声“你好”,就听见一个陌生女人哽咽而沙哑的声音:“凤琴,妈在医院快不行了,你快点来,624房间。”说完,没等我回答,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晦气!本来工作不顺我就有些心情不爽,偏又接到这样的电话,别提心里多别扭。

  我的母亲8年前去世了,我时常梦见她。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电话,悲伤的记忆又潮水般地涌上心头。母亲是农历正月十四故去的,那天,气若游丝的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微睁,嘴唇轻轻地抽动着,似在等待着、牵挂着什么。我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向母亲唇边,听到母亲微弱地叫着:“趁心……,趁心……”顿时,我的心像被棍子击了一下似的闷疼闷疼,弥留之际的母亲,是在等待她最疼爱的孩子——我的姐姐呀!可她哪里知道,我姐已于半年前离开了人间。姐姐温顺、听话、脾气好,从来不惹父母生气;而且,姐姐勤快、孝顺、手儿巧,父母的冬棉夏单、被褥衣物都是姐浆洗缝补。当我和哥哥远离父母,在异地他乡打拼事业时,姐姐却一如既往地晨昏侍奉在父母身边。可不幸的是,姐姐罹患了比癌症还凶险的横纹肌肉瘤而英年早逝。姐姐故去那天,不知是否冥冥中母女心灵感应,一向身体不错的母亲,突然脑梗并从此一病不起。可母亲内心深处却一直牵挂着姐姐,即便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亦念念不忘。是姐姐的女儿将姐姐照片放在母亲的手中,母亲才溘然长逝。

  起风了。为了逃离这不堪的回忆,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想打开电视疯狂地看一场U-20世界杯足球赛。可家里停电了,处于顶楼的蜗居像蒸笼一样燠热难忍,我拧开水龙头欲洗把满是汗水的脸,抓狂的是水也停了。我逃也似的转身下楼,踅进一家小卖店,想顺便买瓶绿茶,平静一下烦躁不安的心情,糟糕的是,我喜欢的那个牌子竟然也卖完了。心情郁闷的我,不明白今天怎么会这般纠结和拧巴。尤其是那个奇怪的电话,像梦魇一样缠着我,我的耳边总是那个啜泣的声音,眼前也幻觉般地出现一位弥留之际的老人影子,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按照刚才的电话回拨,却无人接听。我想,也许是女人打错了电话,忘掉这件事情吧!可奇怪的是,就是放不下——女人怎么会连自己姊妹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呢?烦恼不已且又百无聊赖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到医院去看看的冲动。于是,买了个果篮,又买了一束康乃馨 ,匆匆奔向臆想中的A医院。

  我登上医院6楼,在624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门虚掩着,隐约听到里面有声音,我敲了敲门,一位笑嘻嘻的阿姨问我找谁,我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看见一位满脸幸福的男人正挖着西瓜瓤喂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看那场景,快要做爸妈了。尴尬的我,退后两步,赶紧道声对不起。

  我又马不停蹄地跑到B医院,624却是儿童病房。沮丧的我,不知道自己这般走火入魔地究竟为了啥。

  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依旧是停水停电。看着这奔波了一圈的果蓝和花束,心中五味杂陈。突然,台历上那大大的日期624映入眼帘——那女人会否因为悲伤和着急,把“426”说成了“624”呢?我兴奋地再次拎起果篮、花束出门。

  A医院的426室,的确有一位老人,但他的亲人们正欢声笑语地捧着一盒大蛋糕为他祝寿。我又鬼使神差地向B医院跑去。我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有些神经质的我,开始怀疑起自己不可理喻的行为和那电话的真实性。

  站在似曾相识的426室门口,我犹豫了。门关着,似乎有人在啜泣。好一会儿,一个姑娘开门出来,看见我,她上下打量地问:“你找人吗?”“是的。”我憋屈地说,“我接到一个女人电话,找一个叫凤琴的人,说她妈妈快不行了。”姑娘狐疑地又看我一眼,转身回到房间里,并轻轻地掩上了门。我放下果篮、花束,欲转身离去。

  我累了,不想探究了。

  就在我挪动脚步时,一声“等等”止住了我。循声回头,一个满脸哀伤的中年妇女站在我面前。

  那女人说:“妹子等等,你的电话是这个号码吗?”她拿着手机伸到我眼前。

  “是的。那电话是你打来吗?”我试探地问。

  “对不起,”她一脸的愧疚,“打扰了你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有人接听。我……”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凤琴的妈妈。要不,我会很不安的。大姐,可以让我进去看看老人吗?”我问。

  女人擦拭一下眼泪点头道:“好的。谢谢你!”

  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微微睁着眼睛,似在等待着、牵挂着什么。那情景,一如我母亲当年临终前的样子。站在床边的人们,悄悄地为我让出地方,我在老人的身边蹲了下来。老人瘦骨嶙峋的手微微地动弹一下,像是在抓什么,我把手伸过去,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边,老人的嘴角动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那只又动了一下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默然退出的时候,人们目光感激地送我。

  “好心的妹子,你不知道,”女人说,“其实,凤琴去年6月24日就不在了,她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母亲牵挂她,想见她……,你让母亲安心地去了。女人的泪水再次流淌下来,“我本来是想安慰母亲,拨打了电话,那号码曾是凤琴的,没想到打扰了你,对不起……”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愕然,继而释然、安然。

  我想,我帮助老人完成了心愿,应算是善举。

  此时此刻,如释重负的我想快点儿回家。那停了的电和水,一定来了。我要痛痛快快地看一宿U-20世界杯足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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