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勤
午饭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这是气温连续下降后的一个暖天儿。我下楼沿路北行,一作散步,也为享受暖阳的恩赐。
前面,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走近,不错,是同楼的老人老徐。他站在树边,仰脸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拉一下竿边的绳子,就掉下一串黑糊糊的种子。地上,落下一片这东西。采树种子啊?我搭上话,他啊啊地应答着。他转身一看是我,就停下手,竹竿靠树枝立着,给我让过烟,就和我拉起呱。
老徐,从矿上退休,而今六十五六岁,虽满脸皱纹,但身体不错,说话也特响快。前几天,他想念工作过几十年的煤矿,就搭车过去一趟。走在当年走过的路上,那亲切感骤然涌上心头,不由泪花花的。可当年的柏油路,如今变成了水泥路,还加宽不少。不想,添了两座新楼,原先的平房少了很多。矿井上的井架似乎没变,他伫立在那里,当年在那儿进进出出的情景,一幕幕映现在眼前,眼圈儿又是一阵子泛潮。这时走来了老矿长,一把握住他的手,热乎乎的话语,更是叫他激动不已。从矿长话里得知,路两边的树太杂,也大小不一,想统一一下。老徐建议说,统一就栽女贞子吧,四季常青,风景又好。想想又说,买树苗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咱自己秧些树苗多好。矿长点着头的时候,老徐自告奋勇负责采集树种子。矿长不能久停,正有事,谈话在哈哈的笑声中煞了尾。
来到家,他十急慌忙地琢磨,树比较高,怎样采?想好,他到商店买了一把剪树用的剪子,固定在竿头,一条腿儿上系着绳子,当张开的剪子口对准一串种子后,用手一拉绳子,格答就剪掉了。备好工具,就等于成功一半。之后,采集树种子就乐哉乐哉地开始了。
我和老徐坐下,攀谈间,把地上一串一串的女贞子像绿豆大小的种子,捋在塑料包里。采,我也想试试,站起来,老徐举起竹竿就教我如何操作。我一看树上缀着成串成串乌黑色的女贞子种子,很招眼球,好像不怎么费力气一会儿就能采下许多。可是我的动作很慢,采没几串,脖子仰得酸疼酸疼,两臂也像压块砖一样,酸沉酸沉。看似不难做的事情,可具体做起来,却是这样的不容易。又采了几串,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竹竿让给老徐。老徐接过来,边采边说,干这活儿,真不如在井下铲煤痛快,握起铁锨,大锨大锨地铲,虽说累点,可干得出展;这活儿跟姑娘绣花差不多,越急越不中,必须耐住性子慢慢来,出活儿,就在手不停上。他又抒情似地说,当想起亲手采集的种子,长出一棵棵绿莹莹的小树苗,又栽在矿区的路两边,长成风景,给矿区增添了壮观,心里就会很痛快,现在吃点苦,也乐在其中啊。老徐真有境界,我打心眼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