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认为杏花是红的。这个概念源自于以往读过的诗文。
最为著名的诗句,当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一枝红杏出墙来”吧。
记得听于丹报告,其中有一段讲,儿时的于丹被父亲带着到北海公园踏青,父亲指着满树繁花问于丹“知道为什么说‘红杏枝头春意闹’吗?”于丹不解。于是父亲将幼女驮在肩头,围着树左转转右跑跑,小女孩兴奋地拍手:“闹了!真的闹了!”然后父亲放下她才继续解释:为什么不是“春意开”“春意放”而是“春意闹”?因为只有“闹”才是灵动的。一则小故事,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伟大的父亲,同时,杏花在我心中,也益发红艳。
“一枝红杏出墙来”更不必说了,大自然的无限春光,被人为地赋予了其他含义,若红杏有知,不知会不会喊冤?但不管人们怎样解读诗句,“红”与“杏”的密不可分,依然让我坚信了杏花是红色的。
读到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闭上眼睛,仿佛就穿行在湿漉漉的青石小径,听到卖花女清甜爽脆的叫卖声,而经历一夜春雨的滋润,带露的红杏是那样娇艳欲滴——是的,是红杏,红色浓得化不开的杏花。陆游写这首诗的时候,想来是无心赏花的。绵绵春雨恰如诗人的无限愁怀,但这两句诗,却为杏花作了传神的勾勒。
杜丽娘游园时,满怀幽怨地感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我不假思索地便认为,这嫣红中必定有着杏花的一分妖娆。
《西游记》中的杏仙拈花起舞,朱唇轻启“雨润红姿娇且嫩”,这杏花,着实红得大胆艳得脱俗。
杏花,在我心中一直便是这样,火一般得红艳着。
可是今天,好友空间中一篇附图博文,让我登时讶然——他写道:杏花如雪。
杏花如雪?那图中昂然俏立、仅在花萼处略带粉色的白色繁花,真的是杏花?
我将疑惑留在了好友的空间。很快有了回复:是的,真的是杏花。
我哑然。细细搜寻记忆,不由失笑——自己所有关于杏花的概念,都是来自于书面,从不曾真正与生活挂钩,而杏花,何时说过自己是浓艳的红呢?
细看好友的配图,那闹闹热热、熙熙攘攘的满树浅淡粉花,生活中似乎是见过的,只是我心目中的杏花始终是浓艳的红色,所以真正见到杏花时,反而不识庐山真面目。若非好友文章,杏花的概念不知还要误解到几时了呢。仔细揣度,这“红杏”的“红”,该是与“红颜”的红“红色”的红一般的吧。
是生活跟我开了个杏花的玩笑,还是我一直不曾有机会了解生活的真面目?或者,当自己的思想陷入别人的思路中时,就会想当然地去生活,而忽视了真实的生活?
原来
原来
杏花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