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美昆曲》
□李炳银
我和杨守松是30多年的老朋友了。此前,他以报告文学《昆山之路》《苏州老乡》和《小康之路》等作品发表出版获奖成名,是国内十分著名的作家。可是,在2009年时,突然收到他寄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新作《昆曲之路》,十分使我感到新奇。“昆山之路”和“昆曲之路”,虽然只一字之别,可我却深知这其中的距离有多大。
从关注现实社会的巨大变革,到深入追踪昆曲的历史命运,这几乎是两个系统的对象。当我看过《昆曲之路》后,深为守松对于昆曲自产生到兴盛到衰落到再生再到沉寂的命运追踪精神和担当行为所感动。本来,我以为,事情到此已经告结束。可在近日我又接到他的《大美昆曲》的书稿,这立即使我回想到,守松兄这些年疏离文坛,偶有联系总会言及昆曲的根源了。拜读这厚厚的三十多万言的新作,我很能感受和体会守松先生对民族瑰宝昆曲命运的牵挂和用心。我也很能够感知,像守松这样性格刚正的人在痴迷上一个事业对象时的那种近似迷狂纠缠的投入情形。走近大美昆曲,昆曲故乡昆山的杨守松以一己之力,自觉肩负起了民族文化的大任,以全身心的投入奉献给昆曲传承发展的不朽事业,非常令我敬佩。
这部《大美昆曲》,与此前的《昆曲之路》着重追踪昆曲曲折的历史发展起伏道路踪迹有别,是着眼于昆曲的美妙存在和在很多热心的人们扶植推动下现实的存在状态及当下境遇的写实描述。这些来自各地的有关昆曲的人和故事,非常的使人动心和钦慕,是作家杨守松出于对昆曲的大爱,而走近并写给所有用心用力地推动昆曲健康发展的人们的赞美诗篇。在作品描述到像俞振飞、白先勇、古兆申、郑培凯、余志明、曾永义、洪惟助、蔡欣欣、朱惠良、陈启德等等这些海内外中华子孙对昆曲的珍爱情怀和无私培育行为时,作家的笔墨在一种纯粹的理解中有明显的感动节奏传递;在书写到因为各方人士的关注,如今在各地不断在延续和新生着的舞台展演着像《牡丹亭》《玉簪记》《紫钗记》等剧目,并有像张继青、华文漪、蔡正仁、裴艳玲、顾卫英、李鸿良、孔爱萍、黎安、魏春荣、梁谷音、岳美缇、张静娴、柯军、沈昳丽、雷玲、王芳、汪世瑜等等活跃在昆曲舞台上的优秀演员的精彩演出,将昆曲不但空前的推向现实的生活,还很好地推向巴黎、纽约、柏林、东京等世界很多地方,并受到热烈欢迎的情形时,作家的激动和喜悦流动在字里行间。应当为大美昆曲的当下精彩而欢呼!
但是,《大美昆曲》在赞美昆曲的美妙动人和现实的喜悦存在命运的时候,并没有忽略昆曲曾经的艰难和曾经遭遇到的流浪失落情景。没有忽略昆曲前辈们在诞生发展这个美妙曲调的历程中所花费的巨大心血和劳动。更没有稍稍地放松在如今这样似乎不错的局势下,昆曲亦可能会因金钱、经济、时尚或其他世俗力量的影响而受到伤害。白先勇说:“有钱不一定能做出文化”,自称自己是昆曲的“义工”;古兆申说:“一切向钱看,比政治挂帅更危险”,“联合国也救不了昆曲”。昆曲是一种超越了政治国界和历史的文化对象。昆曲最需要的是对于她有一种真切感受和浓厚的文化爱戴情怀。很多在各种岗位从事着昆曲艺术事业的人们,无论是台后的支持策划,还是台上的新老演员,很多人都是在自觉的物质付出和收入微薄的情况下专注于这项“雅曲”事业的,这都因了昆曲的美,因了他们的爱。因此,他们自然的成为了杨守松真实感动和描述的对象。也正因为杨守松具有这样的珍爱情怀,所以,他宁愿花费长久的时间精力代价,来进行这样接近“昆曲艺术史”和“昆曲艺术现代时”的文学书写。
杨守松已经是个年已古稀的人,写这样的书,是非常需要花费时间力量进行采访的,从作品就能够看出这种劳动的巨大。可是,他义无反顾,乐此不疲,如果不是对昆曲的感情和民族文化艺术的坚守,如今生活小康无忧的他何以如此挂牵。我没有想到,守松兄的文学事业会有这样畅怀用情和特异的符号,但我真为他这样的文学存在而高兴。在将自己如此紧密而内在的与昆曲捆绑在一起的时候,杨守松也已经成为昆曲艺术历史上的一个无法或缺的部分了。历史会尊重任何人有价值的投入和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