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我生活的全部,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帮助女儿实现一个又一个生活的愿望。也许是女儿怕我工作太累,没敢告诉我她想去西安看看。但当我知道后,当即决定去带她去西安走走。生我养我的故乡是焦作,生活工作的地方是开封,除此之外,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城市就是西安和泰安了。因为学习外语,年轻时我在这两个城市生活过半年时光。在泰安的半年集训非常轻松,令人愉快;在西安的半年集训则决定着我是否能出国,我在这里度过了炼狱般的生活(面子丢光、头发掉光、钱花光)。即便如此,我还是对西安充满怀念。
来到西安,我带女儿一是吃、二是看。西安最好吃的是面食,什么裤带面、蘸水面、岐山哨子面、烙面、一口香等,最著名的是羊肉泡馍和葫芦头泡馍,当然,还有肉夹馍。我和女儿一直吃到满头大汗、满嘴流油、满口飘香、满腹果然,那吃得叫尽兴,吃得叫带劲。吃完饭我们逛回民街。回民街是西安的名片,是西安的世俗大观园。吹糖人的、卖皮影的、秀老虎的、刻剪纸的、玩古董的,应有尽有。女儿对皮影感兴趣,我就可着她的心意挑了些。
吃完了,逛完了,下面就是看了。来西安看什么?除了大雁塔、城墙、碑林、历史博物馆、法门寺就是陵墓了。据说沉浸了几千年的西安共埋葬了秦朝、汉朝、唐朝的73位皇帝,而最著名的是秦陵(秦始皇)、乾陵(李治、武则天)、茂陵(汉武帝)、昭陵(李世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对历史有了点兴趣,对一般女孩子不喜欢的“陵墓游”热情很高,我们马不停蹄地看了乾陵、永泰公主墓、章怀太子墓、懿德太子墓、兵马俑和秦陵。女儿对墓道里的壁画十分欣赏,一再为被人们破坏的壁画和公民较差的保护意识扼腕叹息。
其实,这些地方我都来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在路边下车就可以看到的陵墓如今被无限地扩大和延伸。很多陵墓都成了景区。那里有大门,有停车场,有饭店,有宾馆,有无数个小商品摊,还有电瓶车接送。游客进去以后很容易找不到北,没有几十分钟的时间,游客是看不到想看的东西的。这种现象在全国景区比比皆是。对此,西安当地还有句名言:翻身不忘共产党,致富不忘秦始皇。这次来西安,我无意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们的陵墓。这次来西安最大的收获是竭拜了贵妃墓。
此前,我并不清楚西安是否有贵妃墓,但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中那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杨玉环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当朋友提醒我车子已到马嵬坡时,我顿然坐起身来,肃然起敬。杨贵妃的墓就在路边,显得些许荒凉、落寞。贵妃墓不饰豪华却极为别致秀美,回归了一个美丽女性的特征。
贵妃墓为一半坡上的小陵园,大门顶额横书“杨氏贵妃之墓”,园内正面一座三间的仿古式献殿。过献殿即是墓冢,高3米,封土四周砌以青砖。美丽的女人即便是死了也会有美丽的传说。当地人传说,妇女用贵妃墓上的土搽脸,可去掉脸上的黑斑,使面部肌肤细腻白嫩。因此,其墓土被称为“贵妃粉”,远近妇女争相以土搽脸,连外地游人也要带包墓土回去。于是,墓堆越来越小,守墓人不断给墓堆添土,但不久又被人取光。为了保护坟墓,管理部门只好用青砖将其包砌。这样,人们就再也无法从墓上取土了。
墓前有一碑楼,上刻:“唐玄宗贵妃杨氏墓”。墓碑的后面是一面毛泽东主席手书的长恨歌墙壁,再后面是一尊玉石制成的杨贵妃的雕像。这尊雕像制作的非常精美,丰腴的面庞、含情的双目、苗条的身材、高盘的发髻,给人以妩媚端庄之感。我站在贵妃墓前默默凭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犹在耳畔,宠爱贵妃的玄宗皇帝不知葬在了哪里,留下的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千古遗憾。玄宗有罪吗?没有!爱美人更爱江山是每一个皇帝在社稷和爱情面前作出的选择,有一种舍小家为大家的大气。其实,从古自今的男人在事业和爱情的天平上都是偏重于事业,一旦要在事业和爱情间作出抉择,男人会毫不犹豫地牺牲爱情成全事业。可是,贵妃有罪吗?美丽有罪吗?才华有罪吗?爱情有罪吗?杨贵妃凭她天生的丽质、卓越的才华、敢爱敢恨的性格获得了千古一爱,她为了爱却落得自缢身亡的悲惨结局。她是红颜薄命,但她一定是祸水吗?如果把玄宗的败落归结于贵妃,那么男人又该当何罪呢?经不起诱惑反而迁怒于诱惑,这或许是许多男人的本性。
我站在贵妃墓前,心中充满遗憾。我想,李商隐、白居易、林则徐也都是带着遗憾来凭吊的吧!虽然是“君莫舞,玉环飞燕皆尘土”,但杨玉环的美丽才情和她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千古爱情,依然惹人爱恋,让人痛惜。唐玄宗和杨玉环的爱情是真真切切、情深义厚、生死相恋、遗憾终生的爱情悲剧,让人们千百年来传诵,千百年来敬仰,千百年来遗憾,千百年来长恨。此时,我想大声朗诵白居易的《长恨歌》,以献给这位伟大的女性和不朽的爱情。不知道是杨玉环成就了《长恨歌》还是《长恨歌》成就了杨玉环,但我知道,贵妃墓虽没有帝王之陵那么宏伟高大,那么不可一世,但在她心中为我们竖起了一座不朽的爱情丰碑,即以此文献给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