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真真
每个人都渴望一个乌托邦,在那个乌托邦里,我们可以失去阻力和惯性,我们可以比理想更理想。
张艳庭的长篇小说《摇滚乌托邦》,把我带入了这样一个艺术乌托邦。
作为一个读者,我跟随主人公纪陈张,边走边画下了乌托邦的全貌,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到渐渐明了,看清了血肉、骨骼、疼痛、病灶,最终走向爱与平衡的信仰。
小说以纪陈张与陈慧的爱情故事为线索,通过纪陈张的见闻与遭遇,逐步暴露出当下人性的软弱、迷茫、空洞,以及善良与救赎。
文章一开始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权力体系——建立在音乐之上的乌托邦。这里,政府代表着音乐的最高水平,音乐家都可以成为官员。然而,我们渐渐发现,这样一座音乐之城,有着世界上最好的音乐、最好的音响设备,却连一把琴也找不到,因为这里的民众被剥夺了拥有乐器和创作音乐的权利。在这样一座音乐乌托邦去谈艺术,如同意淫。
小说以一种倒置现实的手法,刻画出了一个缺乏女性的音乐之国。这个国度似现实世界的一个尽头,因为重男轻女,现实世界的尽头便是女性的稀缺,男女比例极度不平衡,人们克制自己的欲望,直到死在圣山。在这个国度,女子要么嫁给政府官员,要么终生不得结婚……到这里,我们似乎听到了嘲笑声——构建一座艺术乌托邦形同意淫。
纪陈张在这么一个虚空荒诞的世界里,去寻找一个已经消失的人——陈慧,这本身就是一件虚空荒诞的事情。我们知道他会找到,但他们在这样虚空荒诞里重逢,他们还是最初的自己吗?能否回去?答案是,永远回不去了!因为那个世界的陈慧已经死亡。
纪陈张在这个世界里,迷乱疼痛地活着,他爱上了别人,却还要寻找陈慧。“找到陈慧之后我该怎么办?”她问。“不知道。”他回答。在颠倒错乱的世界里,这个城市发生了兵变,市长慕容秋天被逼退位,沦为乞丐。恰是此时,纪陈张遇到了陈慧,两人对彼此的改变故作不知,却又极力克制、伪装。直到陈慧实在受不了这种分裂的人格,在圣殿里用音乐自杀,变为蓝色透明的尸体。最终他用慕容秋天的音乐让她复原、消失,如同在他们世界里陈慧的消失一样。他找到了陈慧,她却再次消失,他的世界回到原地,连同最初的梦想也一并消失。
这样的荒诞需要一个终结,朱丽便是一个契机。真诚善良的朱丽,有倾城倾国之貌,她代表世间的真善美。慕容秋天用音乐救活了她,而她又用死亡来报答了他。她在国人注视之下慢慢升空,化为一道金光,可以说,这是人对真善美的最高期望。这个情节让人想到了《百年孤独》里的梅梅。
文章结尾,作为无欲无求的中立者,慕容秋天终于创造出了解决这个城市男女失衡的音乐。此时文章开始有了“释”的味道,讲究“无住、无着”。纪陈张将慕容秋天的音乐放置在人们受洗的圣殿,音乐使这个城市的男女比例渐趋均衡。慕容秋天与朱丽结合的图形则成为一种图腾,结合、分离,成为男女,这个世界阴阳平衡,开始向一个正常的世界过度。
最后,纪陈张曾经的女友陶桃也来到这里,并开始听他讲这个城市发生过的故事……
这就是摇滚乌托邦。我们的梦想在与现实碰撞,我们在文字里寻找、对应、接受、拒绝、碰撞、感恩、流泪。
《摇滚乌托邦》张艳庭著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