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给了我许多想象,我也想用文字去触摸它的美丽。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谷穗低头,金果飘香。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就是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即徒步黄河。想到徒步,也是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体能拉练,就感到这件事情很愉悦。于是,周末,我约一友乘开往郑州的长途汽车,按计划的路线,在车上颠簸一个小时,来到郑州黄河大桥头,在这里下车,开始向目的地武陟浮桥出发,去看黄河。路上与友人话说黄河,内心仿佛流淌着黄河。在我眼里,黄河是美的。黄河奔流,我们徒步,是想看一下河南境内的一段流域。过去,也曾经几次到黄河边采风,那只是一种短暂的停留。这次我们想在黄河边走得远一些,看远一点的黄河,看黄河是如何从河南境内的原阳、武陟两县经过。想到黄河是母亲河,又有一点感觉,就像是去探望母亲一样。
下车后穿过一个黄河边叫马庄的村子,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就欣然地来到了黄河滩。在黄河边走着,我们看到的是秋天的黄河,田地里的庄稼刚刚收割过,河岸边是一派萧瑟,偶尔有一群麻雀,在草丛里被我们的脚步声惊飞。我们在黄河边随意走着,和辽阔的黄河偎依在一起,让人顿觉亲切。远远看去,黄河平静,大水缓缓奔流,河道的滩涂上摇曳着吐着白絮的芦苇,带给黄河一种诗意和风情。而对于有些人,黄河可能是一个钓鱼的地方,每次来,都会看到坐在岸边的人。说心里话,去徒步黄河,我们也是一次大胆的冒险,我们不知道一天的时间能否走完这一段流域的黄河,假如到天黑,也到不了目的地,我们就要住宿黄河边了。想到这,内心打鼓,也有点后怕。对于前方的河道我们是未知的,陌生的,也是有诱惑性的。途中,我们一路打听,为我们指路的有过路者,有田地里的农夫,有开车的司机,他们都很热情、耐心,我们在被问路者的脸上读到一种土地的表情和他们内心的质朴。
我们徒步黄河,带着惊喜的心情。也许自己是一个写作者,看到黄河的美,心情是激动的。黄河是大美无言,它如画卷一般的自然风景,在我们的眼前徐徐摊开,它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一沙一泥一水一鹤,被我们的目光留住,会曝光成心灵的底片。站在黄河边,我会羡慕起轻盈的芦苇,它每天被风儿吹拂着,与黄河相守相依。我多想,在黄河边站成一秆芦苇。在黄河边,我们能看到少量的白鹤、灰鹤,它们在远处的湿地亭亭而立,像是滩涂上的一茎洁白的莲花,惹人注目。而黄河边的水鸭是一群的;也有掉队的水鸭,单只。我们一路走来惊飞了它们。虽然我们没有侵略性,但是它们还是惊恐着闻声而动。在河边,我们看到一只顽皮的水鸭浮游一会儿后,突然钻进河水里,等了许久不见它跃出水面。我想,这一只潜入河水里的野鸭,难道会在水里呼吸吗?它会像一尾鱼游弋于河水的底部吗?哈哈,我这是以一个人的思想,在河边对一只野鸭发呆。
走在黄河岸上,一亩亩田地里被拔出秧的花生摊开晾着,成熟的黄豆也即将收割,同时还看见农人种植的一片片药材。偶尔会路过一棵棵生长的红高粱,红着的穗儿像秋天红着的脸庞。对于我们的到来,黄河是热情的,一浪一浪赶着,向着一个海的梦奔流。远看黄河,黄河是宽阔的水道,远远望去,黄河远成了王之涣的一句诗——黄河远上白云间的画面。几个小时的徒步行走,我们进入了武陟段的黄河,秋天的大水已经退去,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河道的滩涂上,一步一软把一个个脚印拓上,像大地上的印章。站在河道,远望天地间,蓝天和黄河的辽阔空旷相连,这让我看到一首诗里的句子: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一个大意境,这样的大风景,不来到黄河的滩涂上,是不会轻易看到的,这真是一种大美无言的辽阔。
走在黄河边,走累了,就坐在黄河边休息,慢慢感觉到时光流转,感觉到寂寞如天空上的云朵,感觉黄河的怀抱是母亲的怀抱,感觉自己有着沙子一样的宁静。在黄河的河道,与一泓大水逆行而上,看到奔流不息的河水,内心洋溢的是一种热爱。一个人面对这条大河,是很卑微的,也是一种心灵的偎依。有时候,也感觉自己是从尘嚣里逃到黄河边的。与其说是面对滚滚红尘的疲惫,倒不如说是像一只有思想的鸟飞抵黄河。在河滩徒步,一个人、两个人,就像游弋河滩吃草的羊,咀嚼着黄河的味道。是啊,我感觉自己是在用心亲黄河。一个人一生中有许多的美好时光,我们在这一个秋天徒步看了黄河,仿佛是在寻找一种感情的根系。我想,这不单单是一次诗意的出行,也是想通过徒步黄河,零距离亲近一下被中华儿女称之为母亲的黄河啊。就像是一次深情地探望。
我与黄河相看两不厌,我问自己,为什么?黄河只是一个偌大的怀抱,但它给心灵的是一种诗意,是一种天地间的辽阔,是一草一木的摇曳,是一粒粒沙子对黄河的不离不弃,是心灵与自然的一个亲密。而我们每天工作和生活,有时候,我们会累的,会厌倦,会活得空虚。如果我们逃出来,逃到黄河边,让心灵和身体回到自然之中,让黄河滩涂上的风景成为心灵的最美,我们不就是为自己减压了吗?在自然之怀,我们会像草木一样摇曳自己,把风景尽收眼底。不这样,我们会病的,我们会活成一个人生的木偶。唯大自然的怀抱,可以为心灵疗伤,是一个天然的大氧吧。所以,我们学会陶醉自然,有闲适和雅兴,怀着一颗自然之心,这是一种心灵的愉悦。
不知不觉间已到黄昏,我们徒步黄河已近尾声,匆匆忙忙赶上一辆中巴。返回的车上,我抬头看到乡村的天空上,一轮月亮朗照着。我想,这一轮月亮一定会印在黄河的水里,它的月光也会柔和地铺向黄河,像雪。
哦,黄河……